半激半求。


    青衣男子無奈一笑,卻如同垂暮老人之態,自顧自斟了杯茶:「瞧瞧,這小丫頭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若是再不救,恐怕不合情理了。」


    隻見黑衣男子放下杯盞,許久後才輕輕歎了口氣,竟是有些不忍:「讓她進來吧。」


    外麵的雪實在太大了,再不進來,莫說旁的,現在就要病在外麵。


    曉青衣早料到他不會坐住,這還沒坐多久,就沉不住氣了,倒是叫他意外。


    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見他這般。


    旋即命身邊門童領人進屋,又對黑衣男子道 :「公子不躲躲?」


    黑衣男子懶懶的放下杯盞,身上若有似無的檀香自桌邊隨他入了屏風後。


    看他整個人遁入屏風,直至不見,曉青衣才勾唇略有深意笑了笑。


    袖桃看不下去了,這就是再有急事,能大過她家主子?無非便是鋪子那些瑣碎事,且不說線下日進鬥金,就是日後沒錢了,鋪子出事了,也不至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伸手扯了扯鬱清梨袖子,哄勸道:「姑娘,咱們回去吧,今日雪這樣大,明日再來,也不打緊。」


    鬱清梨歎了口氣,這曉青衣恐怕是真不見她了,心想需得找些旁的法子。


    忽聽門童聲音傳來:「姑娘請隨我來吧。」


    那門童年紀不大,遠遠看去,個子還不及未成年的袖桃高,隻見他穿衣一身白色暗紋褥襖,鬱清梨一頓。


    這曉青衣倒是個有本事的,竟然先她一步做了棉襖。


    也沒多想,隻覺得他神通廣大,這種小東西他知道也不稀奇,遂對小童道謝,道了句:「有勞小哥。」


    便牽著袖桃一道進了園子。


    隻是快進屋時,聽小童指著袖桃說:「這位姑娘不能進。」


    鬱清梨也不打算讓袖桃隨她一道進去,免得袖桃擔心。


    卻見袖桃滿臉不高興,好似被人苛待了似的。


    她道:「誰想進!我出去淋著總行吧?」


    門童哪裏遇到過這般潑辣的小丫頭,臉一紅,急急解釋道:「姐姐別急,這是我們這兒的規矩,誰求,誰便進,倒也不是叫您受凍的意思,請隨我來罷。」


    言畢,袖桃臉通紅,她倒是自己多想了,以為叫人瞧不上。


    也就不說什麽,輕輕哼了一聲,似撒嬌,「那便走吧。」


    鬱清梨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小心翼翼叩響了門。


    「進。」一聲極為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


    鬱清梨看著屋內熱死熏騰,茶香四溢。


    青衫男子正在斟茶,隨即伸手示意她坐下?


    鬱清梨稍顯意外,她沒想到曉青衣竟然是個文弱書生,滿頭黑發用一根竹筷纏著,長的白淨細膩,倒是有些像青樓裏的小倌,幹幹淨淨的白麵。


    她放下懷中的「禮」,「素聞先生愛吃四味樓的叫花雞,清晨去的早,這會兒涼了,若是先生不嫌棄,小女去給先生熱一熱。」


    曉青衣擺了擺手,不鹹不淡道:「不行,最近戒葷腥,便謝了鬱姑娘好意。」


    說話慢吞吞的模樣,像極了老態龍鍾的老人。


    鬱清梨總覺得這人給她種,陽氣將盡的感覺。


    她沒細看,隨即坐到曉青衣對麵,眼睛卻瞧見一件藏色大氅,這麵料倒是和他穿的有些相似。


    或許,有錢的都這麽考究,慣會享受。


    曉青衣吹了吹茶水,笑道:「鬱姑娘的忙,實在是幫不得。」


    鬱清梨其實有些好奇,為何她還沒進來,曉青衣就知道她是誰,遂問道:「先生怎知我姓鬱?」


    「素聞長陵街的鬱掌櫃,身有奇香,日日泡於脂粉鋪子,恰好,我天生狗鼻,想了想,大抵隻能是您才有這馥鬱芬芳了。」


    鬱清梨沒再說話,老實的喝著茶水,偶爾抬頭偷偷打量曉青衣,他長的倒是玉麵華冠,清俊謙和,不知道的,哪能想到曉青衣是這幅模樣,她以為會是個尖嘴猴腮,精明長相的。


    心下思忖如何開口,但總覺得身後被一股力量盯著,心內不安,幾次張口皆沒吐出半個字。


    「鬱姑娘有話便直說吧,您若不說,那我便說。」


    他倒是知道鬱清梨的目的,又自顧自夾了塊黑糖年糕,笑道:「不介意我吃點東西?」


    鬱清梨哪敢介意,畢竟有事相求,使勁兒點頭:「吃,先生吃,先生吃,多吃點。」


    那口吻,要多諂媚多諂媚。


    屏風後忽然傳來一聲兜兜轉轉的淺笑。


    鬱清梨一個激靈,毛骨悚然當即道:「先生,你屋中有異動!」


    曉青衣悠然道:「無,是隻黑貓,會發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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