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無人說話,倒是霍令儀先回過神來。


    她原本待這什麽生辰禮也提不起什麽興致,左右不過是又長了一歲罷了。可聽著祖母這話,霍令儀的心中卻是免不得激動了幾分,她握過帕子拭了回手,而後是笑著挽了林老夫人的胳膊賣起嬌來:「祖母最是疼晏晏了……」她這話說完是又笑跟著一句:「表姐素來是個手巧的,正好趁著她這回來,我便請她教我做一做針線……來日等學好了晏晏也好替您親自做個抹額、護膝。」


    林老夫人聞言卻是笑著伸手點了點人的額頭:「你這丫頭,學針線哪裏是一朝一夕便能全得?何況好好一個生辰,難不成你還想讓一眾人等著你學針線不成?」


    她說到這是接過玉竹遞來的參茶飲用了一口,等喉間潤了才又繼續與人說道:「不過有句話你倒是未曾說錯,你這表姐的手的確是巧,日後你多跟著她學一學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這話卻是日後不再拘著兩家來往了。


    霍令儀聞言麵上便又多添了幾分笑意,自是又謝了一回人……祖孫兩人笑說著話,底下的三人心中滋味卻各有不同。


    許氏心下是激動的,她那張素來溫和的麵上也是沒有半分遮掩心中的激動。這麽多年她還從未想過母親會開這個口,自己就這麽一個哥哥,偏偏礙著以往的關係就連時常走動也不行,好在哥嫂都是明白人從來不曾怪責過她。


    可她心中總歸是有幾分歉意的。


    如今母親既然開了這個口,以往兩家走動起來自然也方便了不少,許氏想到這,麵上的笑意便是怎麽也遮掩不住。


    林氏的心中卻是從最初的驚疑到如今的不忿,她比誰都知曉林老夫人不喜許家。起初許家位高權重,霍家卻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門第,因此那會不管霍安北做什麽事、有什麽成就都被旁人以為是沾著許家的光環。


    偏偏她這位好姑母即便心中再有氣也不敢對許氏、對許家有什麽發落,臨來也隻能找她吐吐這心中的苦水。


    可誰能想到?


    這個不入流的霍家有朝一日竟會成為燕京城中的新權貴,鎮國大將軍、異姓王,無論是哪個頭銜都是重中又重的。而許家這個原先的老士族卻因為老英國公的去世而開始變得隕落,這人世的際遇還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自打許家隕落後,林老夫人也總算能挺直了腰板,平素待起許氏來也是半點不客氣,更別說那個已經隕落的國公府了。


    可如今呢?如今這又是怎麽回事……


    這才多少日子,不僅對許氏改觀了,如今就連許氏的娘家也鬆了口讓他們正正經經登門造訪了。


    再這樣下去,這府中哪裏還有她母子三人說話的餘地?


    林氏想到這袖下握著帕子的手便又多用了幾分力道,連帶著麵色也有了幾分不好。可不管她心下如何不樂意,這樁事卻還是當場便被定了下來……林老夫人先前說得好聽問她們的意思,其實如今哪裏還有她們母女兩人說話的餘地?


    林氏心中明白,因此她也隻是氣了這麽一遭便抬了臉朝林老夫人看去:「母親說得對,咱們府裏也已許久未曾辦過喜事了,正好趁著郡主這個好日子多請幾家親朋好友過來熱鬧熱鬧。」


    她說話的時候麵上是一派笑意,就連一雙眉眼也依舊是素來的溫和,等前話一落她是又跟著一句:「妾身往日也操辦過不少宴會,若是郡主不介意的話,妾身倒是可以幫持一二。」


    她這話落後,屋中倒是又靜了一瞬。


    林老夫人擰頭朝林氏看去,見她這幅模樣,心下倒是難得舒緩了幾分……往日家中的宴會都是林氏操持,若是由她幫持著倒也不至於忙亂。


    她想到這剛想開口說話,便聽得霍令儀先笑著開了口:「側妃的好意我且心領了……」霍令儀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握著帕子拭了拭唇邊的茶漬,跟著是又一句:「隻是我前幾日聽下仆說側妃近來身子還是不舒坦,你是好意,可若是為了我的生辰再損了身子……」


    「我這心中啊,難免是有幾分過意不去的。」


    霍令儀這話說完是又擰頭朝林老夫人看去,口中是繼續跟著一聲笑語:「如今母妃的身子是越發好了,祖母何不若讓母妃操持?前幾日九如巷的那位李二夫人還時常與我說要來家中做客,我年歲終歸還小,您身份又太過貴重……」


    「隻若是再讓側妃招待這樣的客人,傳出去難免讓人把咱們王府低看了幾分。」


    林老夫人聞言倒是細細想了一遭,往日她待許氏心中有氣,家中中饋大權也都握在林氏的手中……由著林氏操持宴會、招待客人總歸還有幾分說得過去。可如今許氏與外頭行來走往的次數也多了,中饋大權也握在了晏晏的手中,若是再讓林氏出麵,豈不是讓旁人覺得他們霍家委實沒個規矩?


    尤其是像李家這樣的老權貴素來最是看重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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