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是漕幫來向王爺請罪了,」連翹笑著安慰阿福。一旁淡竹也笑道:「姑娘是沒見著他們那副幫主,在陸大人跟前點頭哈腰的,別提有多狗腿了。」


    阿福知道這兩個丫頭是王府侍女,還以為和翠眉一樣清高自持,沒想到跟她們在一起非常舒服,就算還不熟悉,也沒有不愉快的。她聽了兩人的話,也笑了,「我是成了驚弓之鳥了,看見差不多的打扮,就心慌。」


    「姑娘不要擔心,有王爺在呢,」淡竹扶著阿福往羅漢榻上坐了,揭開一個攢盒,「姑娘可要嚐嚐這徐州的蜜三刀,王爺特地吩咐奴婢給姑娘準備的點心呢。」


    攢盒裏不止是是蜜三刀,阿福認出來還有她吃過的小兒酥糖、桂花酥糖,放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


    阿福嘴角含笑,道了謝,用小銀筷夾起一塊最喜歡的蜜三刀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大概是今日剛出爐新鮮著,遠比她曾經吃過的更香軟甜蜜。


    淡竹和連翹看她吃得香甜,也都微笑起來,目光一碰,又各自散開了。


    「姑娘可要出去走走?」連翹看阿福隻吃了一塊蜜三刀就放下了,貼心的遞上一杯解膩的清茶,「王爺就在下麵呢。」


    外麵都是生人,朱公子又是去見什麽漕幫幫主了,她出去逛什麽?阿福微微笑著拒絕了,「我還是在屋子裏打絡子吧,可惜給王爺打的扇套都落在那艘船上了。」


    「船上沒有線,」淡竹自告奮勇,「奴婢這就給姑娘買去,姑娘想要什麽顏色的?」


    「既然沒有線就罷了,」阿福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熱情,她搖頭,「碼頭上還亂著,不急不急。」媽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看不明白這兩個丫頭的路數,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窩著吧。


    老老實實窩著也是無聊的,阿福發了會兒呆,忽然聽到安靜的碼頭上嘈雜起來了,又忍不住好奇把窗子推開了一條縫兒去看,原來是碼頭上的人開始散了。從她們的船上下去一行人,走在前麵的一個穿著青色的布袍,一個勁裝打扮,腰配繡金線的腰刀,是昨晚見的王府侍衛的打扮,不過看起來職位更高。


    她正看得認真,那被她盯著的人若有所覺地往上看來,嚇得她趕緊躲了,嚇,好敏銳!


    好像是有人看他,陸永川收回視線,笑著對劉玉道,「劉幫主慢走。」


    劉幫主,少了一個副就是不一樣。劉玉臉上帶笑,比起之前已經輕鬆了很多,甚至有些紅光滿麵了,笑嗬嗬地,「陸大人留步。」


    陸永川也沒打算十裏相送就站住了,他有些在意剛才的目光,似乎是從王爺的房間那個方向來的。他原本有些不解,王爺為什麽要劉玉打撈沉了的樓船,現在忽然有點想明白了。


    燕王的船隻在徐州停了一夜,次日一早就走了。不出兩日就到了山東境內,兩岸的風土人情也與江南之地有了很大區別,聽在耳裏的船夫號子也都變了腔調。


    阿福有生以來頭一回出遠門,這樣日日在船上看著河上風景也沒有膩的,春光綺麗,風景如畫,更何況還有燕王陪著她。


    燕王看她喜歡,還有些歉疚不能讓她下船每個地方都玩玩看看,到了京城以後就更沒有這種出來遊玩的機會了。


    是以當劉玉追上他們的船,前來求見,並帶了他的妻子說要給燕王女眷請安的時候,燕王就答應了讓那劉吳氏去見阿福,一則找個人給阿福解解悶,二則等阿福進了王府以後,交際都是要學起來的。


    知道自己要見客,阿福好緊張,那個什麽幫的幫主夫人一聽就是好厲害的人物,她要是招待不好,會不會丟了朱公子的臉?好在有淡竹和連翹幫襯著,忙換了一身見客的新衣裳,重新梳了頭,才是請了劉吳氏來見。


    劉吳氏是江湖兒女,丹鳳眼兒瓜子臉,穿碧色褙子香色裙子,頭發束在銀絲發冠中,英姿颯爽又有幾分精明,然而這位女中豪傑在看見阿福的時候,眼中還是露出詫異的神色,燕王這寵妾未免也太年幼了。


    不過她的詫異也隻在一瞬間,低下眼睛與阿福見禮,再抬起頭就已經是一團和氣了。


    「劉太太請坐,」阿福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招待客人,臉上是標準的端莊式微笑。


    劉吳氏道謝入座,看一眼這位徐夫人,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歎一句,真是小,還沒有她女兒大呢,梳著個端莊典雅的牡丹頭,漂亮是真漂亮,令人眼前一亮的明媚鮮亮,然而不免讓人擔心她纖細的脖子能不能撐得住頭上那些沉甸甸的金釵。


    還是個小姑娘呢,劉吳氏眼裏就多了幾分對小姑娘的憐惜,語氣也越發軟了,「聽口音兒,徐夫人莫非也是揚州人?」


    「正是,」阿福微笑點頭,燕王已經把她的新身份告訴了她,她也都認真記下來了,往後她就不是香如故出身的瘦馬了,而是揚州籍徐舉人家的獨女徐韶光,有父母還有兄長。韶光是燕王給她取的名,取自煦色韶光之意,願她芳年永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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