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慧姐兒是會說的,她看著被父王護著的人,張張口,說出來三個幹巴巴的字:「我錯了。」


    阿福卻被慧姐兒的眼神嚇了一跳,她眼睛惡狠狠的,好像要撲上來咬她了,這孩子怎麽這麽可怕?


    燕王也看到了慧姐兒眼裏對阿福的惡意,他剛剛有些軟化的心,變得更冷硬了,收回了撫在慧姐兒發上的手,淡淡道:「陳嬤嬤會好好教你的。」


    陳嬤嬤的嚴厲有目共睹,王承恩也不同情慧姐兒了,若非王爺英明,徐夫人下水救人還要被反咬一口,豈不是冤死了。他趕緊把哭鬧不止的慧姐兒抱出了大廳。


    留下白側妃還坐在地上。慧姐兒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白側妃慢慢直起身子跪在燕王跟前,因為知道大勢已去,隻流著淚道:「還請王爺恕罪,妾沒想到慧姐兒會說謊,這才冤枉了徐妹妹。」


    燕王想起了去世的好友,那年程遠剛訂了親,滿心歡喜地來找他喝酒,絮絮叨叨地對他說那白家小姐有多麽的嫻淑美麗,趁著花朝節,向來循規蹈矩的文弱公子拉了他,兩人跑去偷看人家小姐,那個傻書生回來以後紅著臉念了好久。


    當年聽了白氏的哭求納她進府已經是做錯了,把內院權利和慧姐兒交給她更是錯上加錯。燕王念著好友不會對白側妃如何,卻也不會再縱容她了,平靜道:「白氏,你好自為之,」


    白湘君知道自己是徹底完了,坐在冰冷的鋪著金磚的地麵上,久久無法起身。她隻是不甘心而已,那年春深,程遠帶了人來偷看她,她卻一眼看見了穿著寶藍箭袖,英姿勃勃的俊美公子。後來才知道他是西北王府的四公子。


    她不甘心自己將要嫁給一個體弱多病的書生,程遠病死的時候,她人前落淚,人後歡喜,她寧願不嫁人也不要嫁給除了四公子以外的男人。後來好不容易嫁進了燕王府,她以為隻要耐心的守著,為他打理後宅,養育女兒,他總會看到她的,卻不知道自己最後什麽也得不到。


    阿福回頭望了一眼萎頓在地的白側妃,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朱公子可也曾喜歡過她?若是她往後犯了錯,是不是就會像白側妃一樣,被朱公子厭棄了呢?


    不不,她才不會犯錯!阿福急忙搖頭。


    燕王看她一會兒糾結一會兒搖頭,麵上的神情十分好笑,心情突然就變好了,點著她的額頭問,「你這小腦袋瓜在想什麽?」


    阿福就小心翼翼地看了燕王一眼,忙搖頭,「什麽都沒想,王爺,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喝,小姑娘嘴巴太甜了,燕王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糖,要不是左右還有人,真想親親她。


    燕王牽著阿福的手在遊廊上慢慢走。


    近身伺候的人都知趣, 離了八、九步遠遠地跟著, 盡量降低存在感。


    燕王的書房有前後三進院子,分了內外書房, 外書房就是燕王平常議事見客的地方, 內書房才是他日常起居讀書的地方, 後院給阿福暫住了。內書房的院子裏種了幾株高大的樹, 最粗的那顆足有兩人合抱,最小的也比人的大腿粗了,橢圓小葉子長得鬱鬱蔥蔥, 一片濃綠。


    阿福認得這種的都是棗樹,扯著燕王的袖子高興道:「這些棗樹會不會結果?」要是結果了,這麽大的幾棵樹, 可以結出好多好的棗子呢。想想棗子的美味, 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會, 」燕王還知道哪棵樹上結的果子最多最大最甜,他拉了阿福走去樹下,讓她摸摸棗樹粗糙的樹皮, 「這棵棗樹據說有兩百年了, 結的棗子是最甜最大也是最多的, 每年都吃不完, 掉在地上落了一地。」


    天哪好可惜,阿福暢想了一番大紅棗子落滿地的場景, 就覺得心好痛, 忙說:「吃不完曬幹了還可以做棗幹, 留著慢慢吃!」


    阿福小時候過的是飯都吃不飽的苦日子,鄰居家種了一棵棗,有幾枝樹枝越過了牆頭落在她家院子裏,鄰居是看不到有人偷棗的。所以阿福最期待的就是結棗子的時候了,不過她往往等不到棗子紅,就用竹竿子把棗子都夾下來填肚子了。第一次吃到大紅棗還是到了香如故,媽媽給她抓了一把紅棗幹,那個滋味她可以記一輩子。


    「嗯,」燕王作沉吟狀。往年棗子樹結了果,他也不管下人們怎麽處置,最後棗子的去處,他倒真是不知情了。


    阿福怕他是王爺富貴慣了,覺得她曬棗幹的提議小氣,不答應,急得把自己供了出去,「王爺,我會做棗泥糕,很好吃的!」一等瘦馬琴棋書畫學著,女紅廚藝也學著,其實往往是貪多嚼不爛,媽媽怕她們下廚弄傷了手,每人都隻學了幾樣拿得出手的菜式,她就學了棗泥糕和下麵條,也勉強算是掌握了洗手作羹湯的技能。


    燕王沒想到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阿福就自己跳出來給他送好處了,於是低低地笑了起來,「本王得先試試。」


    他的笑聲低沉悅耳,帶著些調侃的意味,耳朵像是輕柔的羽毛撩了一下,聽得阿福小臉一紅,絞著手指道:「要是不合胃口,王爺可別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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