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槿嫿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搶過他手裏的麵粉和紅糖往廚房去了。


    穆子訓暗自叫屈: 「是誰讓我說,是誰說她不生氣的。」


    都成親七年了,他家娘子居然還會變,當真是女人心海底針,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唉!娘子……」穆子訓輕輕地扯了扯槿嫿手上的衣服。


    夜深了,兩個人躺在床上都準備睡覺了,槿嫿居然還因為白天的事在和他生悶氣。


    「娘子,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之間可沒有隔夜仇。」他在她耳旁嗬著熱氣道。


    槿嫿「嘻嘻」笑了兩聲,轉過身捧住了他的臉道:「相公,為妻覺得相公好有文化。」


    穆子訓見槿嫿終於理他,還開口誇他,揚眉笑道:「那是,你相公好歹也讀了不少聖賢之書,是個正經八百的童生,有資格參加由省學政主持的院試,成為秀才的。」


    槿嫿拍著手崇拜地道:「相公好厲害。」


    穆子訓驕傲地笑著。


    「那相公後年就去參加院試,考個秀才回來給為妻看看吧。」槿嫿眨著眼道。


    院試三年一次,上一次是在去年春。


    「啊……」穆子訓沒想到槿嫿會有這麽個念頭,他已經有好多年沒讀書了。


    當年他爹送他去讀書,也不是期待他這個兒子將來有一天能金榜題名,入仕做官,光耀門楣,不過是希望他能多識字,將來便於打理生意。


    很多人讀書是為了做官,做官的目的無非是賺更多的錢。而之前穆家已經很有錢,沒必要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卻通過做官去謀財呀!


    「啊什麽?難道相公會考不過別人?」槿嫿把兩隻眼眨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邊揉著穆子訓的胸口邊嬌聲道。


    「娘子,我已經好多年連書都沒摸過了。」穆子訓硬著頭皮道。


    她當然知道他好多年沒讀書了,他如果一直有讀書,怎會做那種走馬鬥雞的事,怎會到今日還一事無成?


    槿嫿溫柔道:「為妻知道,但相公以前不是讀過書嗎?再撿起來應該不難?」


    「娘子,讀書是很難的,要背的內容比天上的星星還多,而且考秀才是要花不少錢的。」穆子訓道。


    「等我們的房子租出去,就有錢了。」


    「那錢不是要拿來買田,給我種糧種蔬菜的嗎?」


    「為妻現在覺得買田不重要,送相公去讀書考秀才比較重要。」槿嫿眯著眼笑道:「相公,你覺得呢!相公,相公……」


    怎麽沒有回應?


    槿嫿睜開眼,卻見穆子訓拿被子蒙住了頭,在一旁裝起了睡。


    「你……」槿嫿伸出手本要打他,轉念一想穆子訓的確好多年沒念書了,突然要求他去考秀才,實在也是強人所難。


    「哎!」她歎了一氣,滿懷心事地睡了。


    年越來越近,年味也越來越濃。


    集市上一眼望去,都是紅通通的一片。男女老少,穿紅戴綠的,都挨著擠著置辦年貨。


    平日裏鮮少見到的神馬,桃板,桃符,金銀紙,灶王爺,皇曆都一一擺了出來。也有賣幹果,賣年畫,賣春聯,賣米麵,賣果品,賣酒肉……有鋪麵的,沒鋪麵的,擺攤的,沿街叫賣的,吆喝的,不吆喝的,應有盡有,從街頭一直熱鬧到巷尾。


    槿嫿就喜歡這熱鬧勁,雖然兜裏沒啥錢,有些東西看著好,買不起,但到這人海裏擠擠,四處看看,沾沾大家的喜慶,心裏也覺樂嗬!


    她挎著個舊竹籃,買了兩對紅燭,一疊金銀紙,半斤幹果,一副春聯,一張年畫,正要往回走,卻瞥見緊挨著一個賣小孩玩意的攤旁有個賣首飾的小攤子。


    這個攤子雖小,賣的首飾遠瞅著卻很精致。


    槿嫿不自覺地走了過去,拿起了麵前的一枝玫瑰珠花簪道:「小哥,這個多少錢?」


    「夫人好眼光,這個本來要七十文錢的,快過年了,圖個吉利,如果夫人要,六十六文便可,六六大順呀!」賣首飾的小販嘴甜舌滑地說著。


    這樣的珠花簪,開價六十六文錢算物美價廉。要是往日,她不但會毫不猶豫地買下,還要多賞給賣首飾的小哥三十四文,好湊個整百。


    但現在,槿嫿猶豫了。


    她快速地在心裏算了下,六十六文錢至少可以買二十個雞蛋呢!用這二十多個雞蛋換枝珠花簪,她怎這麽下不了手!


    「唉,你買不買,不買的話,我可要了。」站在槿嫿旁邊的一個女人,見槿嫿穿得寒酸,問了價錢卻隻顧拿著簪子發愣,料槿嫿是買不起,不屑地道。


    那賣簪子的小哥急忙打起了圓場,「夫人如果一時間手頭有點緊,不如先給了這位大姐,我明日還在這擺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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