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距台是什麽地方?」張學謹十分好奇地問。


    「好地方呀!學謹,你明兒也一塊來,開開眼。」趙日升滿臉誘惑地看著張學謹。


    張學謹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出門,我要在家複習功課。」


    穆子訓聽到張學謹這麽說,也尷尬地對齊盛和趙日升笑道:「我明兒也想在家複習功課。」


    「不會吧!哪裏就急這麽一天了。」齊盛叫道。


    「算了,人家跟我們不一樣,人家是有媳婦的,一定是怕回家後挨媳婦的罵,才不敢去。」趙日升揶揄道。


    「我們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麽媳婦!而且子訓兄的媳婦在十八裏街上開著店,我遠遠瞧見過,長得也不像隻母老虎。」齊盛再道。


    「這你就不懂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家子訓兄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揮金如土,高高在上的穆家少爺。他現在全靠媳婦養著,當然不好得罪媳婦。」趙日升說到最後一句,十分不屑地瞟了穆子訓一眼。


    穆子訓知道他言下之意是罵自己是個「吃軟飯」的,但他並沒有反駁也沒有拉下臉,隻是淡淡地笑著。


    「那算了……」齊盛說著和趙日升一塊走了。


    槿嫿之前問過穆子訓在學館的情況,穆子訓都挑好的開心的跟她說,從來沒和她說過半分不好的,不開心的。


    如今親眼目睹了同窗對穆子訓的奚落,槿嫿這才知道穆子訓在學館過得並不如他所說的那麽順意順心。


    她才來這麽一會,就看見同窗在打落她相公,那她沒來的那些時候,這種事一定也時常發生。


    她因為香膏的事,心裏不舒服,到這來見穆子訓,是為了讓自己高興的。結果,非但沒有高興,心裏反而更不舒服。


    見穆子訓和張學謹往她們這邊走來,槿嫿下意識地拉住了小梅的手,悄悄地躲到了樹後。


    男人都好麵子,穆子訓一定不想被她知道他在外邊這般受人奚落,所以槿嫿選擇了躲避。


    回到家後,尋了個機會,槿嫿才悄悄地把張學謹叫到了一旁,問起了穆子訓在學館時的情況。


    「學謹,你跟嫂子說實話?你訓哥在學館時,是不是總有人和他過不去?」


    張學謹聽到槿嫿這麽問,抿了抿嘴道:「嫂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不瞞你說,下午你們放學時,我和小梅就站在書館門口的榕樹下。」


    張學謹一下子有些明白了,訕訕笑道:「嫂子怎不直接去問訓哥?」


    「要是能直接問,我也不必來找你了,你放心大膽地跟嫂子說,嫂子隻是想了解一下素日裏的情況,不會在你訓哥麵前提起的。」


    張學謹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那個說訓哥壞話的同窗姓趙,聽訓哥說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趙同窗以前可能是嫉妒訓哥有錢,如今又嫉妒訓哥學問好,進步快,所以總和訓哥過不去?」


    「你訓哥在學館裏算得上學問好,進步快的?」槿嫿對這句頗感興趣。


    「起初去學館時,訓哥實在算不得好的,但訓哥肯下苦功,好問好學,又聰明,沒過幾個月,就趕上來了,連李先生都屢次誇訓哥進步神速呢。」學謹說起這個,語氣裏皆是對穆子訓的敬佩。


    「那真是太好了,其實你訓哥的勤奮全是跟學謹你學的。」一整天以來,槿嫿終於聽到了幾句讓自己開心的話,忍不住笑了。


    笑著笑著,她才發現自己把話題帶歪了,趕緊回過神來道,「你剛才說的趙同窗,除了他外,還有誰和你訓哥過不去的?」


    「還有那麽兩三個人吧!喜歡拿訓哥說笑。」


    「說笑?」


    「就是說訓哥……訓哥是個敗家子,倒黴鬼……孬種,吃軟飯的王八烏龜。」學謹說到後邊聲音漸漸弱了……


    「豈有此理!」槿嫿心裏的怒火騰地燃燒起來,嘴角都開始發抖,「 一群混賬,白讀了那麽多年聖賢書。」


    她一個隻識得一些字的婦道人家都知莫揭他人短,莫論他人是非,這些人枉讀詩書,行為卻令人不恥。


    張學謹頭一次見槿嫿這般生氣,有些害怕地道:「嫂子小聲點,請嫂子千萬要淡定。特別是不能在訓哥麵前提起這個,不然訓哥一下子就能猜出是我跟嫂子說的。」


    槿嫿撫了撫胸口,順了順氣道:「你訓哥整日裏都得麵對這群混賬,豈不日日都得受氣?」


    張學謹搖了搖頭:「子曰: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訓哥沒有和那些人計較,一來,不值得,二來,他們說得越難聽,越有助於激勵自己奮進。」


    「這是你覺得的?還是你訓哥和你說的。」


    「是訓哥和我說的,訓哥還說,當一個人變大變強後,所有質疑的聲音都會自動消失。訓哥既不在乎,嫂子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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