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訓和槿嫿,姚氏一通商量後,決議請還是要請的,可隻請些近親和好友,其餘的就算了。


    槿嫿的舅舅舅媽也屬於近親,槿嫿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來,但那請帖是一早就托人送去了的。


    她想她發了請帖,便是給足了她舅家的麵子,他們若不來,別人談起了這事,也不至於說她這個外甥女不懂事。


    況且,穆子訓終於中了秀才,有出息了,她也極想把這件大喜事告訴她外婆。


    她想讓她外婆明白:當初她沒有和穆子訓和離,去給別人做小妾,那是對的。


    到了擺酒那一日,李雲淨,張三千,黃老倌一家,齊舉人一家,王大嬸一家,徐二娘等人都來了。


    大家齊聚一堂,吃吃喝喝十分歡樂和諧。


    黃老倌看著穆子訓欣慰地道:「穆相公當時來跟我借牛,我就覺得穆相公不是種田的料,還是讀書好呀!考中了秀才,給你爹和祖宗長臉啦!」


    「還得多謝黃伯父家的那頭大水牛,要不是它撞了晚輩一跤,把晚輩掛到了牛角上,晚輩還真狠不下心來好好讀書。」穆子訓做著揖笑道。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其實那條大螞蝗也是功不可沒。它趴在穆子訓手臂上吸血的樣子,時至今日還讓穆子訓一想起來就頭皮發麻。


    眾人聽了穆子訓的話都哈哈大笑起來。


    槿嫿和婆婆坐在女賓那一桌。


    三個女人一台戲,一群女人坐在一塊,那可就更熱鬧了。


    自大家坐下開吃後,嘴巴就沒停過,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說話。


    徐二娘今日許是怕搶了秀才的風頭,不敢穿太紅的,隻穿了件茶褐色的衫裙。臉上的脂粉抹得也比素日裏淡,讓人瞧著倒舒服了許多。


    她嚼了塊豬耳朵,吧唧了一下嘴道:「這豬耳朵嚼勁可真好。」


    「承你誇,這可是俺男人今早才殺的豬哩,穆官人中了秀才,我們殺的這頭豬也是上好的豬哩。」王大嬸道。


    「你吃吃這豆腐,這豆腐是我家的,也是上好的豆腐。」徐二娘挖了塊豆腐放到了王大嬸碗裏。


    王大嬸吃了豆腐後道:「好吃哩!你的豆腐我也是聽過的,確實是好的,我看你這雙手白得很,不愧是長年做豆腐的,泡得手都白白的。」


    「哎呦!我別的地方也白著呢!」


    徐二娘說著,大家都忍不住暗暗笑了起來。


    王大嬸看了看槿嫿道:「秀才娘子,俺聽說你親娘那邊有個兄弟,今日怎沒來哩?」


    她舅舅那邊,今天非但一個人都沒來,連句話都沒有。好歹是發了請帖的,如此,真讓人覺得鬱悶。


    徐二娘撇了下嘴道:「他大嬸,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也不瞅瞅他們做了什麽事,哪還有臉來。」


    王大嬸倒真不太清楚槿嫿和他舅舅家的恩怨,聽到徐二娘這麽說,見槿嫿和姚氏又笑得尷尬,便不敢再往下提了。


    吃完了飯後,徐二娘悄悄地把槿嫿拉到了一旁道:「穆少奶奶,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娘舅家出了大事?」


    「他們家出什麽事了?」


    聽到徐二娘說楊家出了大事,槿嫿兩隻眼都不由得瞪大。


    「看來你果然不知道,難怪還往他那送請帖,嬸子跟你說吧!楊士誠的商船半個月前出了事,要賠好多錢呢!前幾日我瞧見他婆娘李氏,人可憔悴了,像泄了氣的球一樣,囂張不起來了。」徐二嬸含笑道。


    「有這事?」


    槿嫿還真不知道楊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早知道如此,她絕不會給楊家送喜帖。弄得好像她幸災樂禍,故意送帖子去膈應人一樣。


    難怪今天他們人沒來,也沒個聲響,怕是舅舅一家眼下都圍在家裏罵她呢!


    「他這也是該,事情做得太絕了,好日子就到頭了。穆少奶奶,如今你開著店,生意興隆,穆少爺又考中了秀才,以後指不定穆少爺還會中狀元,讓你當個狀元夫人。楊家的事,嬸子勸你別再管了。」


    徐二娘認真地叮囑道:「特別是到時你舅你舅媽來找你借錢,你千萬別軟了心借給他們,想想當初他們是怎麽對你的,對穆少爺的。別好了傷疤忘了疼,白眼狼永遠是喂不熟的。」


    槿嫿聽她說得推心置腹,微微一笑道:「徐嬸子的意思我懂,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不該幫的人是絕不會幫的。」


    「穆少奶奶能這樣想就好,不是我挑撥,他們一家就沒個好東西。你那個叫婉兒的表妹忒黑心了,嫌我家的貓叫。春吵到了她,把我那養了五年的母貓都毒死了,哎呦!你不知道有多慘,母貓肚子裏有好幾隻小貓……」


    徐二娘咬牙切齒地把楊家和她家的過節一件又一件地說了出來。


    其中自然有楊家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有些也是徐二娘故意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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