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有人提防談樾,很可能設下了什麽陷阱等著他。


    但是,談政依然有理由解釋,示好河間王的策略,他是知道的,並不是談樾私下裏的謀劃,琅琊王跟前有孟家人挑撥,對談家人提防很正常,並不能因此說明談樾背叛。


    可是,他被罷官,談讓升官又怎麽解釋?


    「你個豎子少來挑撥,分明就是東海王的奸計!」


    說來說去,又繞回去了。


    談讓同情地看著他,看的談政心裏一陣陣發慌。


    「我要是東海王,就不會隻罷了你的官,我會直接要了你跟談樾的命。」談讓注視著談政的眼睛,仿佛要將這些話逐字逐句戳進他耳朵裏,「你當初因為跟琅琊王有幾分私交,從而站他的隊,但是談樾跟安伯侯卻從來不看好他,安伯侯中立圍觀,談樾卻是在一開始就隻看好河間王,之所以配合你,就是為了在琅琊王身邊當奸細,你可以想想琅琊王幾次倒黴,都是因為什麽?」


    琅琊王離京並非完全出自自願,而是因為他的一個親信官犯了事,這名親信一直被秘密安插在官家身邊,所知者甚少,卻忽然就因為犯上被處死。


    此人身份極為保密,不知怎麽的就被官家知道了,後來才知道就是河間王的人給背後捅了一刀。官家那時候對琅琊王意見相當大,若不是因為琅琊王牽扯的幾個家族,險些就要廢了他的王位。


    琅琊王因此不得不主動退一步,選擇離開洛陽城,到封地避鋒芒,以示沒有爭權奪利的心,如此才算稍稍挽回敗局。但他離開權利中心,失去的優勢不是一星半點,在朝堂布局多年,一旦離開,必定難以掌控,琅琊王後來陸續失掉了好幾顆安插在朝堂上的重要棋子。


    便是上次佛寺停建一事也疑點重重,建佛寺導致龍體欠安,這理由根本是生拉硬扯,明眼人都知道琅琊王是被人坑了。而河間王每每算計琅琊王,消息未免都太靈通了些,如果不是在琅琊王身邊安插了眼線,恐怕沒有這麽順利。


    琅琊郡總共這麽大地方,就這麽幾個人,誰最有可能成為奸細?


    如果非說是因為琅琊王私生活太亂,府裏養了太多隱患,政敵有足夠多的機會在他眼皮子底下放眼睛,那倒也算是個理由。可談政卻知道琅琊王此人麵憨心細,給自己設立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形象,多半是做給人看,他玩歸玩,卻從來不在那些小寵麵前談及政事,更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抓到把柄。


    哪怕是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在給河間王傳遞消息的時候也做不到如此順利,且琅琊王養小寵沒長性,新鮮過了就會換一批,沒有人有機會長久留在他身邊,這也是他的謹慎之處。


    談政開始懷疑自己身邊有河間王的奸細,畢竟在琅琊郡,眼線放在他身邊是最穩妥的。


    「談大人可是在琢磨身邊的人?」談讓挑了下嘴角,「您也不想想,就談樾那麽個謹慎的性子,誰有那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動腳,把二娘嫁給周榮的時候,他是不是說給談家留一條路?」


    談政的思路完全被他牽著走,不受控製地盯著他的眼睛,像是被蠱惑一般。


    「那您現在看看,這是留一條路還是留一條隱患?琅琊王因此對你心生懷疑,而河間王隻看重安伯侯,可曾搭理過你,你得了什麽好處?在河間王心裏,你是琅琊王的忠實走狗,關鍵時候隻會把你擺到一邊,選擇了我——一個談樾一手培養起來的棋子,之所以不要你的命,完全是看在談樾的麵子上,這些是不是能讓你多少清醒點?」


    談政怔怔地看著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不是清醒,而是恐慌。


    談讓嗤笑,「您那位長子要是放在皇家,肯定是個弑君篡位的好手,他有且隻有野心,所作所為不過都是為了自己所謂的前程大業,什麽家族親情,能顧及的時候就顧,顧不得的時候,親爹親娘親妹妹都能利用舍棄。」


    談政的手開始哆嗦,這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針,狠狠戳在他腦子裏,導致他思維跟行動都不受控製,他潛意識裏告知自己,談讓說的都是假的,卻又不由自主順著他的思路想,可怕的是,他完全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相公不簡單 卷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淮曉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淮曉北並收藏相公不簡單 卷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