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把太後送回宮,太上皇沐浴剛好出來,太後回他水嬪許嬪伏法,太上皇隻塌沒下眼皮。


    不管水嬪許嬪怎麽認罪,說她們受到歐陽容的慫恿。也不管她們怎麽喊冤說沒有下毒,這攜帶毒藥心懷怨恨跑不掉,死的不冤。


    再說為皇權宮裏死人不稀奇,太上皇沒當皇帝的時候遇到過,當上皇帝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個嬪罷了,家裏官員也沒有出彩的地方,太上皇左耳朵聽,右耳朵出。


    和太後去院子裏納涼,看著滿天星光,太上皇詢問的還是:“太子最近氣度上有長進,加壽呢,書也看得不錯,不得不說,天賦是聰明的。”


    太後也道:“是啊。”


    在他們的心裏,重要性排第一的,是對方。排第二的,是皇上。往下則太子、加壽、重臣、親信的奴仆。


    .....


    燭光下,太子手指捏得格巴作響,牙齒也咬出響聲,眸子微有血紅。他瞪著幾張紙張,上麵列明自太子參政後經手的人和事,都讓人動了手腳。


    冷捕頭微垂頭:“殿下,咱們險些大意。”


    “不!多虧你警醒。”太子有慶幸。這些要是交到皇帝手裏,太子不是中飽私囊,就是安插人手。


    這兩樣都遭忌。


    爭寵,又一次是他心頭波瀾的起源,狠狠的給他一記重拳。他想有個人聊聊,最好是柳至共同商議。讓冷捕頭歇息,收到紙張出府。


    見星辰熠熠,太子恍然大悟。擔心其實多餘,冷捕頭是父皇留給自己,這是十足信任。


    但現在府門口,回去突兀。見跟從出來,太子道:“去袁家。”跟從們堆笑:“壽姑娘應該沒睡。”太子笑容滿麵:“有句話等不及告訴她。”


    加壽是他正經的妻,太子是加壽正經的夫,小夫妻見麵是常事。跟從們沒多想,護送太子過袁家來。


    角門內,恰好燈籠高掛。數個護衛列在門外,梁山老王牽著一匹馬等著。馬下麵,胖墩墩三個小姑娘,加壽香姐兒和加福送蕭戰。


    蕭戰小手按在胸脯上,認真問加壽:“今天你玩的好嗎?”加壽歡聲:“好。”


    “我們玩了大風箏,釣了魚兒,粘了知了,打碎碗,拔了花,掐了樹葉子,還掉水裏......”小王爺數自己的豐功偉績,香姐兒噘起嘴:“不看大姐生日,不放過你。”


    蕭戰說完,加壽還是點頭笑:“謝謝你戰哥兒,等你生日我也陪你好好的玩。”


    蕭戰笑眯眯,心裏美滋滋:“沒有我,你怎麽能玩得好!”加壽對他嘟了嘟嘴:“不許驕傲。”


    蕭戰擺手裝聽不見,麵對加福嗓音軟下來:“今天咱們都玩了,明天早早接你,祖父說去長街吃薄皮包子,然後用心向學。”加福拖長嗓音說好。三姐妹麵對老王行禮:“多謝祖父今天過來。”


    三姐妹水晶般晶瑩,老王暗自誇讚袁訓會生好孩子,讓她們起身。把蕭戰抱到馬上,他牽著馬,蕭戰不住回頭招手:“福姐兒進去吧,仔細有蚊子叮你,讓大姐和小古怪送我,蚊子咬她們好了。”


    加壽和香姐兒叉起腰,把腦袋往前送,嚷道:“你又胡鬧了,就隻欺負我們。”


    蕭戰嘿嘿的去了,隻要他占上風,這就得意萬分。地上倒影那身子左搖右晃,勁頭兒一覽無遺。


    三姐妹正要進去,太子從牆角轉出:“加壽。”他的嗓音也溫柔無比。“咦,太子哥哥作什麽來?”加壽歪腦袋猜:“明天要吃什麽嗎?”


    太子握住她手,輕描淡寫:“啊,我來看看你。”加壽不是多想的年紀,就帶他進來。


    香姐兒先回去,苦著臉兒:“我去檢查毀我多少花草。”後麵跟著奶媽,也勸加福:“三姑娘咱們去洗洗,侯爺夫人說小公主們還要你作陪。”


    兩姐妹告辭,太子不想進去見嶽父母,角門內有個玉石橋,和加壽坐橋上納涼。


    “今天生日玩得好嗎?”星月如入太子眸中,把他襯得英俊出塵。十四周歲還沒有過生日的他,無聲的訴說情意。


    不管外界有多少惡毒,想想他的加壽太子就力量如山。他的加壽,又會淘氣又會磨牙,又會分擔又能出頭。太子悠然,這是他的加壽,他以後的妻。


    加壽還不懂,隻說好。縮起肩頭悄聲:“有戰哥兒搗蛋鬼在,從不會玩不好。”


    星輝把她的胖嘟嘟隱藏,把她絕色的麵容顯露。她興奮的說著說著,太子殿下笑著笑著。


    微風吹過,地上一高一矮的影子重重疊疊在一起。


    .....


    “還不夠,”柳至負手在自家的窗前,這樣的想著。


    透過雕花窗欞看出去,星漢閃爍無邊無際,像小時候見到大門外報捷條子風中搖動。當年小,也覺得看不過來。


    他曾為生在柳家自豪過,自豪於家裏出許多的人才。在他幼年受柳丞相栽培時,更是根深蒂固柳家與別家不同。


    這個不同的家如今在他手上,讓柳家昌盛是沁到骨血中的任重而道遠。


    柳至不知道冷捕頭給太子看了些凶險,冷捕頭也不會告訴他和袁訓。以柳至自己看全局。水家斷了根,水大人在獄中待審,袁訓不會讓他難過。許大人看樣子離斬立決不遠。還缺點。


    他的眼裏依然沒有歐陽家,哪怕他曾全家上公堂。他也不是現在就要歐陽闔家去死。隻是從對皇後和太子的警惕力度來看,還來些風波更好。


    人在風波中成長,皇後和太子也不例外。


    “至哥,長輩們商議好,請您過去。”一個少年恭敬的出現於身後。柳至嗯上一聲,隨他到客廳。


    白發蒼蒼的長者們默然:“按你的辦。”柳至抬抬眼皮子,對侍立的男人們淡漠:“帶他們來。”


    十幾個人綁著進來,知道不好過去,哭聲震天:“我們錯了,至哥,饒我們這一回。”


    “至弟,”喊什麽的都有。


    柳至譏誚:“不敬父母不守妻子不管孩子嫖院子開賭場大膽收別人錢的時候,可曾想到過今天?”


    修長的手指輕動,外麵抬起不止一張春凳,數副板子。柳垣道:“好些年沒動家法,板子壞的沒修補,就這幾副。”


    柳至心頭閃過一句話,丞相掌家幾十年,就對外不對內。家法板子不夠是小事,養出這些紈絝不應該。


    “拿馬鞭頂上。”


    很快按人數取來馬鞭,柳至冷笑發話:“為玩嫖院子,打到斷條腿!死了不要了!為玩賭博,斷條腿。收受銀錢的,”


    邪氣的厲視幾個青年,青年們縮著身子。柳至麵沉如水:“要不是大家機警,今天全家進牢獄!”


    “他讓我們放到禮物裏,沒說是軍機!”


    “呸!他讓你們去死,你們怎麽不去!這樣禍害留著無益!”柳至把手無聲一斬,有人進來掩口拖出去,就在院子裏能看到掙紮,很快沒了聲息。


    柳雲若坐在後窗戶下麵,聽著父親嚴厲訓話:“家規添上,到年紀老實進學,到年紀下科場,不得有誤,違者除名。為官要重官聲,為吏要重清廉。誰敢不聽,家法不容!”


    唉,父親這會兒又不窩囊廢,但白天大包小包帶著去袁家,偏生那會兒又是窩囊廢不是?


    明月悠悠,小小柳的小心思幽幽。


    他不想回房,怕見到母親說窩囊,母親要罵。喜歡父親這威風,倚在牆壁上,迷迷乎乎就要睡去。


    有力低聲把他驚醒:“把這消息想法子給歐陽家,讓他們再來上一出,越鬧騰越好。”


    “至哥放心,咱們家大業大紈絝也多。有幾個跟歐陽住吃酒是知己。”


    柳雲若睜開眼,見有力的人正是自己父親。迷糊著,他把白天的怨忘記,開心大叫:“父親,我在這裏。”


    柳至嚇一跳,趕緊把另一個人打發走。抱上兒子看他興高采烈:“父親,你打人威風。”並沒有聽到話,而且他也太小。


    柳雲若小執瑜執璞一歲,和蕭戰同年,六周歲。柳至放下心,把他送回房裏。


    第二天,柳至也沒有多想,柳夫人又忙忙碌碌,下個月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日,當月又有袁家二姑娘的生日。出於對加壽的感謝,柳家對香姐兒也不怠慢,打發兩個體麵妯娌見寶珠,請教香姐兒的喜好。


    ......


    “紅煙,再烹茶送上去。”紅雲從正房裏出來,對一個丫頭道。紅煙說聲是,走到隔壁的房間。小火爐上擺著茶吊子,幾個俏麗的丫頭見她進來,嘰嘰噥噥。


    “那位金姑娘說中,咱們的水是城外的泉水。”


    “鄺姑娘壓不住性子,不是好說話的人。”


    最後一個道:“以我來看三個姑娘沒有一個能可以陪伴壽姑娘,最後一位淩姑娘又高冷。”


    紅煙輕啐:“誰對你們說是給壽姑娘找陪伴?再說淩姑娘大方和氣,高冷在哪裏。”


    說話的丫頭把她帶到耳房裏,從這裏能看到正房的一舉一動。榻上坐的年青婦人是侯夫人寶珠,這是她的正房。


    以寶珠身份,在自己正房裏接待人,不是親戚就是熟識。但侍候的丫頭認得,來的三位嬌花軟玉似的少女全是初進京。


    把紅煙叫到這裏來的丫頭紅雨壓低嗓音,指著天藍色衣裳的少女,她滿麵和氣,抬手握茶碗,一顧一盼都有優雅。


    紅煙納悶:“淩姑娘不高冷啊?”


    “你看她的眼神,她對著鄺姑娘在笑,但眼底有喜歡樣子嗎?”


    紅雨這樣一說,紅煙哦上一聲:“像是有道理。”


    “還有你看她對夫人,表麵上很恭敬,其實帶著打量。”紅雨眼尖的又指出來。


    紅煙撇嘴:“她一個外地進京裏來的,到咱們家裏來拜見,為的就是巴結,她憑什麽打量人?”


    紅雨瞄她一眼:“你好呆哦。”紅煙又要啐她,紅雨說聲:“茶水好了,你送上去。”把她又帶回去。


    紅煙把茶水送進去,寶珠親手提壺離了席麵,同時不動聲色她要打量,看今天來做客的三位姑娘神態。


    金姑娘壓根兒沒有想到侯夫人會起身,啊地一聲站得慌裏慌張,撞到椅子響了一聲。


    鄺姑娘說點心好吃,埋頭苦吃好幾塊,正埋著頭,就在金寶姑娘啊地一聲後麵看到,站起來時手上才放下點心。


    淩姑娘眸中閃過不屑,起來的風姿盎然。


    三個姑娘都道:“當不起,請夫人入座才是。”寶珠噙笑,一一地為她們倒上茶水。


    放下壺對外麵看一眼,紅雲進來,寶珠慢條斯理吩咐:“去書房裏見侯爺,早上說的事情,讓他拿個回話出來。”紅雲應聲出來。


    袁訓在書房裏,麵前坐著魯豫。


    魯豫帶著遺憾:“本來歐陽家拿到太子殿下什麽證據,叫上葉家要行事。我還沒有問出來,容妃回到自己宮裏,讓人傳了句話出來,歐陽家馬上風波平息,可惜啊,”


    袁訓微笑:“這不可惜,風波平息不是正好。”魯豫沒有他的平靜,心癢難熬:“下麵的事情我會辦,再找個人去挑唆幾句,送他一個不大不小的把柄,勾動他們跳出來,這就方便一網打盡。”


    他以為他出了個好主意,放在誰的身上會不感激。魯豫曾針對過太後,所以這一回他和嬪妃娘家打交道,深深看出他們不會放過忠毅侯。


    “養虎為患,侯爺不可啊。”


    袁訓不放心上的一笑:“他們算什麽。再說沒的結怨去,不是大丈夫所為。大丈夫頂天立地,不怕讒言不懼難關,怕隻怕一片忠心無處寄。”


    魯豫怔在當地。這話像無數雷霆閃電在他腦子裏翻騰。他直著眼神,反複琢磨這話。


    “大丈夫不怕讒言不懼難關,怕隻怕一片忠心無處寄。”不由得漲紅麵龐。


    他再臉皮厚,也應該知道自己當過那進讒言的人。嘴裏嘟囔幾句是嗎也行的話,難免也推敲忠毅侯你就沒有進過讒言?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相信他。相信案幾後神色坦蕩的青年。


    還想再試袁訓,魯豫大著膽子:“可侯爺您真的不怕後麵還生事情?”袁訓撲哧一樂。


    “駙馬,您拿我開心不是?您胡子都花白,應該知道這背後搗鬼的人層出不窮,是殺不完的。”袁訓唏噓:“身居要職,沒有這樣的人才是怪事。說不上得饒人處且饒人,也說不上積陰德。不過給別人一個機會,給自己留個機會吧。”


    魯豫又一次如遭雷擊,也許是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在眼前晃動,他有一時的茫然。


    紅雲這個時候進來,欠身行禮:“回侯爺,夫人說您快點兒去啊。”她傳的話和寶珠的不一樣,但袁訓自家明白,丫頭也明白。袁訓就對魯豫頷首:“對不住了,我得進內宅,改天奉酒。”


    把魯豫送到書房門外,見關安跟得遠,袁訓低聲笑:“這事情就算結束,駙馬請先在家裏歇息。有機會,你的官職我為你說話。但咱們是皇上近臣,一則不循私,二則由皇上做主。我隻能答應你,一回說辦不到,再為你說第二回。”


    魯豫這會兒聽不進去,謝過袁訓好意往角門去,強烈的衝動讓他總想回頭,看袁訓一眼,再看袁訓一眼,把青年神采刻在心中。


    他的話還轟然在耳邊,他的心思明亮而無遮擋,總讓魯豫有麵皮扒的一幹二淨之感。


    忠毅侯最像刀尖的一句話,就是“層出不窮”。


    魯豫活大半輩子,在此時此刻才明白這個道理。別說官職在身,窺視的人層出不窮。就是一個尋常老百姓,出門遇鄰居,做事遇主顧,做得好了,也是層出不窮的遇事情。


    趕不盡滅不絕,一輩子的事情,該三十歲出來的,二十歲找不出來。四十歲的坎,三十歲無從填平。談不上滅了誰此生皆大歡喜。


    坦蕩讓魯豫震驚,胸懷讓魯豫戰瑟。忠毅侯有過人之處。他這樣想著離開袁家,難得的對自己官職能不能得手,看得很輕。


    袁訓已走進內宅,後門到正房後窗下麵。他從不說自己是君子,但也不偷看姑娘。隻把個耳朵送上來,聽著房中動靜。


    最悅耳的嗓音,對侯爺來說,總是寶珠的。寶珠嫣然:“金姑娘你衣上的花兒紮得好,我看出來了,這是你自己紮的?”


    有個姑娘慌亂的說是。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剛硬,袁訓點頭,這是跟來的婆子。


    “姑娘,換個帕子吧。”


    袁訓沒看,寶珠看得清楚。見淩姑娘身後侍立的婦人送上一條帕子,特意的展開一下,上麵一朵荷花栩栩如生。


    金姑娘壓了幾壓,才把麵上惱怒壓下去。


    寶珠好似沒看到,對沙漏看看有送客之意,三位姑娘正要說告辭,寶珠對外麵招手:“把我的一點心意送上來。”


    丫頭捧過白玉大盤子,客人有三個,裏麵卻有五個荷包。


    金姑娘不動聲色,鄺姑娘不動無色,淩姑娘眼神瞄也不瞄。寶珠親切地道:“你們剛進京就來會我,我竟然想不出好東西給你們。這是宮中出來的針指,外麵買不到。有些針法外麵也沒有。你們撿喜歡的,各拿一個走吧。”


    話到一半的時候,金姑娘眼珠子放光看向荷包。自覺得失態,金姑娘掩飾:“記得我家舅母有一個宮裏出來的帕子,放著不是過年過節,輕易不給人瞧。”


    寶珠含笑。


    鄺姑娘早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對著粉紅輕黃的一個。


    一直穩重的淩姑娘在聽到“有些針法外麵失傳”時,也有片刻的激動,還沒有下去,鄺姑娘就相中最好的那個。淩姑娘微變麵色,此時再忍那個就沒了,淩姑娘冷冷道:“妹妹從來是挑尖的那個,相中的也必然挑尖。”


    袁訓在窗外不用再聽,三個姑娘的性格都在心裏,悄步離開。至始至終,侯爺謹守,沒有看過一眼。


    在外麵轉個圈子,約摸客人離開,來見寶珠。


    “生得好嗎?”因為沒看,所以問一句。


    寶珠淡淡:“不好能往京裏來。”


    她聲氣兒不對,袁訓勸著:“你嫁給我這幾年,看你丈夫像怕事的人?”微微一笑:“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


    寶珠捧場的笑笑:“我不是這意思,我覺得還可以更和氣些的推開她們。不是個個是仇人。”


    “你有好主意,我自然聽你的。”袁訓道。


    寶珠展顏:“附耳過來,正要和你商議一回。”


    ......


    淩姑娘先回到家,她的母親問東問西:“忠毅侯夫人生得好嗎?”淩姑娘在母親麵前不避形跡,帶著諷刺:“好,不好能當侯夫人。”


    “可曾見到她的女兒。”淩夫人關切。


    淩姑娘顰眉頭:“父親打聽的不錯,壽姑娘不是想見就見到。聽說她生得像父親,我沒理由去見忠毅侯。”


    “你父親見過他,說生得一表人才。壽姑娘像父親,和女兒你相比,可就難分勝負。”淩夫人有擔心。


    讓母親誇獎,淩姑娘心中喜歡,表露嬌嗔:“母親取笑我。”


    淩夫人慈愛的看著她:“我的孩子,你是姐妹裏生得最好的一個,像當年的我。不然,怎麽會大費周章把你送京裏?太子殿下就要過生日,聽說大擺流水席麵,街上叫花子也能去慶賀,何況我們這新進京的官員,帶上你去見見世麵沒有人說三道四。”


    淩姑娘從離開家的時候就聽母親說這幾句話,現在聽到還是認為有理,點一點頭。


    金姑娘是第二個到家,金夫人和她坐下:“聽到有用的話沒有?”


    “不知道有沒有用,我說母親聽聽。”


    金夫人凝神。


    “同去的兩位,一個姓淩,一個姓鄺,生得都和女兒不相上下。淩姑娘有心計些,說請壽姑娘出來見見。侯夫人說壽姑娘不住家裏。”


    金夫人插話:“看看,你父親為你算上心,這麽要緊的事也幫你打聽到。咱們在外省的時候,都說壽姑娘養在宮裏。我想這如今大了,父母又在麵前,難道還養在宮裏不成?幸好,讓你去拜見侯夫人,總是聽到什麽。”


    金姑娘起身:“謝過父親,也謝過母親。”她如花似玉的容顏讓金夫人越看越喜歡,夾雜的還有怨恨:“你父親一堆的妾,生下一堆不中看的人,但最好的,還是你。誰也越不過你。”


    “是。”金姑娘笑著,繼續說:“我對侯夫人說,請二姑娘三姑娘來見見。隻有二姑娘一個人在家。這家子真有趣,三姑娘聽說五歲,也成天不在家?”


    她們從外省裏來,不知道加福白天養在梁山王府。


    “二姑娘就來了,嚷著,太子哥哥過生日,大姐就會大紅衣裳繡百花,太子哥哥喜歡,我不喜歡,我要換一件。”


    金夫人眼睛亮了:“這就讓人給你辦大紅衣裳繡百花。”


    “還有杏黃裙子龍涎香,二姑娘全說出來,這是太子的喜好。”


    鄺姑娘最後到家,是父母親陪著。也把話說出來,鄺大人撫須:“讓你母親辦起來。”


    鄺夫人笑著:“太子殿下今年十四歲。”一家人心照不宣。殿下離成年不遠。


    ......


    太子生日那天,香姐兒一早請安問母親:“今天還要我當著人說大姐的喜好嗎?”


    寶珠親親她:“不用了,今天你自在的玩。二門上一家人上車,寶珠最後叫過袁訓問:“侯爺從來神機妙算,但我再問一聲,你確定柳至會說?”


    袁訓嘴唇碰上寶珠耳珠:“柳至最近沒進宮,關安一早盯著,皇後娘娘已駕臨太子府上,柳至也剛到府上。他不會不說。”


    “爭寵!這些不要臉的,進宮不好好侍奉皇上和娘娘,滿心裏想歪,全是爭寵!”


    太子的書房裏,柳至跪到地上,說著動情上來。兩年裏他受盡皇後冤枉,他的夫人硬著頭皮進宮請安,看完太後臉色再看皇後臉色,回來自己哭上一場,打點下一回進宮繼續看臉色。


    柳至有了泣淚。


    太子鼻子一酸,也有了泣淚。


    要說爭寵,皇後的感觸最深。她幽鎖宮中度日為年,幾回重病幾回凶險。是什麽原因造成,是爭寵!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是我錯怪你,你不要生我的氣,你是國舅,你不保我誰保我?太子尚在年青,我們母子離不開你。”


    柳至聽到,眼淚更似斷線一般往下掉。他哽咽不止:“娘娘您,改了吧。為了殿下也為全家。”


    “是。”皇後痛哭。


    “不要和皇上置氣,免得這起子人拜高踩低。”


    皇後猶豫。看出來,柳至泣道:“為什麽近兩個月我不進宮。我進宮,是我勸好娘娘,皇上心裏難免怪娘娘又聽家裏人的。以後錯了,也難免認為聽家裏人的。再說娘娘您本自賢淑,偶然犯了太歲,還是您自己澄清。您需要聽誰的呢?”


    這句話深深打動皇後,把她不必要的驕傲擊倒在地。她愈發哭得厲害:“是,你是一片好意,我知道了。”


    “忠毅侯在臣心裏不是個東西,但他對殿下從無二心。臣和他的仇冤,臣自己擔著。請娘娘再也不要為去世的丞相而生嫌隙,”


    太子聽到這裏,忍不住也道:“母後,國舅說的有理。加壽對您一片孝敬,您別再不喜歡她了。”


    讓兒子當著麵說,皇後羞慚難言。都知道她得自由是加壽一直出力,皇後讓太子安心:“母後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


    一段爭寵的分說,讓三個人都哭得淚流滿麵。皇後的委屈,太子的心酸,柳至的痛苦,都在淚水中渲泄出來。


    擦擦眼淚,皇後叫過柳至:“你可聽說皇上喜歡歐陽容?歐陽容回到自己宮裏沒幾天,皇上就去她宮裏。”


    這還是爭寵,不由得柳至怒火中燒,雙手攥緊拳頭:“皇上喜歡誰,臣沒法幹預。但歐陽家再敢不敬娘娘,全家老少都不答應。”


    太子也憤怒,但他壓在心裏。暗道有句話等沒人的時候告訴母後,卻聽到柳至說出來。柳至委婉地道:“娘娘,爭寵這事情,您能有作為。”


    這與剛才勸皇後不要和皇帝置氣是一個意思,皇後還有百根刺,但勉強自己點點頭。


    有人回話說客人們到來,太子讓打水,皇後他們三個分房間淨過麵,柳至先出來。


    大廳下麵和袁訓碰上,柳至皺眉,袁訓翻眼。柳家別的人徹底明白柳至的意思,見到袁訓倒肯見禮。柳夫人更是殷勤,握著寶珠的手進去。


    坐下來,尚書和侍郎視線隻要遇上,就相對一個瞪眼。柳夫人和寶珠坐在一起,卻是笑語歡聲。


    皇後和太子出來見到,也是沒有辦法。加壽主中饋,在皇後過來以後出來拜見。進京的姑娘們看上一看,和她們在忠毅侯府打聽的一模一樣。


    這位壽姑娘大紅繡百花的宮衣,太子見到她出來就笑容滿麵。她們各動心思中,太子納悶,今天怎麽一堆大紅衣裳?


    本能的他反感上來,今天是加壽生日啊,這不是搶風頭?


    “你搶風頭!”香姐兒大聲說著,和蕭戰加福走上來。太子輕笑,不用問緣由,必然是:“戰哥兒你又做了什麽?”


    蕭戰昂起頭:“祖父給我和加福備下好馬,小古怪就說我。”給香姐兒一個鬼臉:“太子哥哥喜歡騎馬啊,我也喜歡,加福也喜歡。”


    太子滿麵笑容。


    淩夫人輕聲叫女兒:“你又打聽的不錯,這忠毅侯夫人並不聰明,她把太子的喜好全說出來。”


    淩姑娘底氣大增,騎馬這事情她會。不敢說騎得有多好,在家裏的時候比同城的姑娘們要好。


    見加壽大聲接上話:“我也喜歡!”太子哈地一聲笑出來。不少姑娘們鄙夷,果然,她很會討太子喜歡。


    看她小小的年紀,胖胖的身子,不像會騎馬的人,不過是強說罷了。


    加壽不但說,而且站起來:“太子哥哥,咱們現在就去騎馬。”蕭戰又是一個鬼臉兒。


    小王爺偏偏不提加壽喜歡,加壽也偏偏不提他牽著好馬過來。小王爺帶上加福走在前麵,回身隻對太子說話:“太子哥哥,你快來啊,不然我就贏了。”


    香姐兒湊近加壽氣呼呼:“大姐,你過生日,爹爹送你好馬,說大姐這就可以學騎馬,就會變苗條姑娘。戰哥兒又和你爭風呢!”加壽道:“咱們正眼不看他。”也隻對太子笑眯眯:“太子哥哥,你喜歡,我也喜歡。”


    把蕭戰同樣否定到爪哇國去。


    袁訓和寶珠相視一笑,用口型道:“戰哥兒是個好女婿。”這一段不在夫妻算計之內,但出來的挺好。


    皇後也欣然,主客一起到跑馬場上。加壽騎馬是母親牽著,太子是自己騎,蕭戰是祖父牽馬。蕭戰從來不老實,對太子咧嘴兒:“我的馬和太子哥哥的馬最相配,咱們走到前麵。”


    加壽讓擋在後麵,伏身對母親噘嘴。寶珠微笑:“你是大姐,讓一讓吧。”加壽才沒有理會,跟在太子馬後。瞅著戰哥兒馬尾巴,又和母親嘻嘻:“我想揪一把,看他還氣我。”


    加壽大了才有馬,你戰哥兒還小,你憑什麽有馬?


    寶珠聞言,正好後退兩步,對女兒笑語:“分開些,免得你淘氣。”這兩步一錯開,和太子蕭戰距離更大。


    蕭戰是來爭風的,抓住太子嘰哇個不停,不讓他回頭看加壽。太子恨的笑:“我不想陪你,老王爺帶他到前麵去,我隻陪加壽騎。”


    說時遲,那時快,小王爺正扁嘴,太子就要落後陪伴加壽,姑娘們馬要跟上來時,一聲尖叫出來,隨後馬蹄奔雷般,有人大叫:“不好了,淩姑娘的馬驚了。”


    淩姑娘頭發暈麵蒼白,她不過就是個會騎,但突然的馬受驚,她沒有遇到。


    她剛剛調整好方向,準備到太子身邊去。這馬就筆直衝了過去,加壽在太子身後,方向正對著她。


    皇後嚇得眼前一黑,暈倒在女官懷裏。女眷們也跌跌撞撞嚇好幾個。淩姑娘尖聲斥責:“停下來!快停......”


    但馬不受控製,饒是她手心出汗,心生驚恐時,那馬也閃電般奔出。她的眼睛裏一片紅衣,是加壽的。一片紫衣,是太子的。


    完了,腦海裏閃過這句話時,眼前紅影紫影閃動時,淩姑娘幾乎從馬上虛脫。


    “砰!”耳邊有風聲忽然生出,有什麽狂奔過來。


    一聲巨響,她狠狠撞上什麽,隻撞得她五髒有移位的感覺。然後有人溫和地一聲笑:“抓穩了。”有什麽在她腰身上一係,把就要落馬的她拉了回來。


    片刻的寂靜,耳邊大聲的叫好:“小袁,好騎術!”


    “小袁,你除了會用弓箭,馬鞭子也用得不錯。”


    淩姑娘睜開眼,頓時眩惑。六月的日光明朗時光華萬丈,光華時一個神采弈弈的青年正對自己微笑。


    他手裏握著一根馬鞭,順著馬鞭看去,直到自己腰間。原來險些落馬,是他用馬鞭救回。


    他騎一匹黑色大馬,光看馬模樣就有猙獰厚重感。更把他的人襯得如天上溫玉下凡塵。


    淩姑娘莫明的紅了臉,顫聲問:“是你救了我?”另一個小嗓音興高采烈出來,還有拍巴掌聲:“爹爹,再來一次。”


    黑馬的另一邊,是忠毅侯夫人和紅衣的加壽,說話的是加壽。這黑馬上的青年,正是忠毅侯袁訓。


    加壽對父親崇拜:“爹爹,你的馬好快,也好凶,一過來就撞開她的馬,爹爹,能再看一次嗎?”


    淩姑娘這才明白始末,而袁訓帶笑責備女兒:“還再來一次?以後不可以再犯險。”


    在這裏回身,對淩姑娘滿麵疑心,慢慢地沉下臉:“這位姑娘,你是什麽意思?為太子殿下慶生,怎麽能帶烈馬前來?”


    淩姑娘委屈莫明:“我的馬溫馴。”


    見麵前的人目光炯炯:“那你解釋它為什麽受驚?要不是我快,你這會兒先傷到我女兒,再傷到太子殿下!”


    場邊,皇後悠悠醒轉,不敢看場中,隻問:“傷到沒有?”女官解釋:“忠毅侯把那姑娘撞開。”


    皇後也正好聽到袁訓最後一句,怒氣上來:“問問她是什麽居心!傷到加壽不行,傷到太子更不行!”


    不久前受到加壽無數孝敬,不能說這就把加壽拋開不提。女官答應著就要過去責問時,場中淩姑娘讓袁訓問得哭出來:“我沒有,我的馬從來溫馴,”


    同來的姑娘們中,有人出言諷刺:“所以你對著太子殿下的方向,結果呢,馬驚了,忠毅侯搶在前麵救了你!”


    淩夫人看看,是這幾天裏會麵的姑娘們,她們會結交人大家見麵,見出來不和的人也有。


    淩夫人罵道:“你血口噴人!”另一個姑娘也鄙夷:“我們都還在這裏,就她覺得自己騎得好,先上去了。你打什麽心思你自己知道。”


    京裏的姑娘們訝然,原來當眾還可以這般肆意指責。這是當眾啊,外省的姑娘們。


    皇後腦子嗡地一聲,眼前出現那總在她夢中出現的一幕。無數紅唇飛快嚅動,賤人賤人賤人......


    爭寵,無處不在。


    淩夫人和姑娘們反唇相擊時,皇後憤怒:“放肆!”淩夫人等外省來的隻是愕然,京中女眷們紛紛跪下。她們明白過來,隨後跪下到底晚了。


    皇後讓人叫過淩姑娘,當眾,劈頭蓋臉一臉罵:“你是什麽身份!妄想接近太子!沒照過鏡子嗎!憑你也配。”


    淩姑娘掩麵嗚咽,癱軟在地。皇後還不肯放過,她麵對這張花容失色的臉,看到是容妃,是她!她的仇恨得到抒發,越罵越激烈:“狐媚子一個!你敢攀高枝兒!”


    淩大人也在這裏,羞的無地自容,同時反感上來。他知道自己家女兒的馬素來溫馴,今天驚馬必有原因。就算是有可能撞到太子殿下,也不必當著人罵這樣的難聽。


    他身邊跪著的,是他新交的知己。淩大人在皇後大罵聲問他:“幫忙勸勸吧。”


    那個人搖頭。


    娘娘這是把自己的恨添上來,誰勸誰倒黴。


    淩夫人呻吟出來,也要暈過去時。加壽和太子過來跪下,加壽道:“娘娘息怒,這位姑娘想來不是有心。太子哥哥和我沒有傷到,娘娘傷到身子可就不好。”


    把皇後攔住,猶是餘怒未息瞪視淩姑娘一眼。然後命加壽:“你不要騎馬,太子也回來安生坐著,今天要不是忠毅侯,你們有個損傷,我的命也跟著去了。”


    暗罵一聲賤人,帶著大家重回正廳安坐。


    柳至走近袁訓:“你弓箭是一絕,我服。這石頭子兒也打得這樣的好?”袁訓嗤笑一聲:“石頭子兒不是證據嗎?笨蛋!那是泥塊,早就散了。你想出首我,去吧,隻要你有證據。”


    “我特來提醒你馬屁股上有個紅點,你怎麽解釋?”


    袁訓沒好氣:“你拍的吧?”和柳至再次相對瞪瞪眼,看在別人眼裏,這兩個又跑到一處罵架去了,兩人分開。


    太上皇和太後、皇上到來,宴席擺開,淩大人舍不得走,淩夫人母女沒臉呆著,悄悄的離開。


    香姐兒抓個空子,在沒有人的地方逮住蕭戰:“全是你鬧的,非和大姐比馬。要是大姐撞到,這輩子我不理你。”


    蕭戰有心虛,但臉上裝不讓步:“讓開路,我給加福打青石榴,不想和你說話。”


    還沒有到石榴樹下麵,執瑜執璞也過來,對著蕭戰好一通的埋怨:“又爭,就你最鬧!”


    蕭戰自知理虧,把腦袋一聳拉:“誰讓她顯擺,誰讓她得瑟。”


    “就顯擺就得瑟。”執瑜執璞道。


    蕭戰沒辦法,哄他們:“加福生日我讓大姐好不好?我們不騎馬,給她一個人騎。”


    隨時隨地,小王爺都能找出壞笑的地方,對兩個舅哥道:“你們也別騎,騎了就成爭風的!”


    袁執瑜袁執璞鄙夷:“我們大了,不和你這小孩子爭。”笑著跑開。


    沒走幾步,冤家路窄。見一個小孩子在離正廳不遠的地方,在家人視線裏麵,所以沒有家人跟上。


    三個人視線一對上,全是臉一沉。


    柳雲若!


    執瑜推一把執璞:“走!”柳雲若也不甘示弱的迎上來。


    “不要臉!”胖世子罵了一聲。


    柳雲若身子一晃:“你,你罵誰!”


    執璞跟著罵道:“回你家問問去!你家祖父要害我大姐,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要臉!”


    兄弟們哼一聲,回去吃酒席。


    柳雲若呆若木雞,我家祖父要害人?他奮力跳起來,對著胖小子們後背揮動拳頭:“胡說,你們說得不對!”


    正是午飯時候,柳雲若也知道不方便問家人,忍氣吞聲回去坐好,不時拿眼睛瞟加壽。


    我家祖父怎麽會害你呢?隻有你們家全是大壞蛋。


    他坐得不算遠,但加壽沒功夫看他。太子正勸她:“加壽你再大大再騎馬吧,今天把我嚇到。”


    “可我已經大了,爹爹說我可以騎,我就可以騎。”小王爺爭風從來不會錯,最近愛在馬上,無事就吹噓的,不是太子,是加壽姑娘。


    ......


    一排雅舍是新修整的,專門給女眷換衣裳。金夫人和女兒進來,金姑娘趁心如意:“淩姑娘這下子高傲不起來。”


    金夫人冷笑:“娘娘沒有罵錯,當誰看不出來似的,她的馬明明就對著太子過去,哼,走一個少一個。”


    金姑娘猶豫:“但是,娘娘說我們沒有身份。”


    “別傻了!他柳家早幾代以前,難道就有身份?你也看到了,太子已成年,袁家的女兒還小不能侍奉,這個時候誰到太子身邊誰有機會。換成是我,淩姑娘要傷我兒子,我也罵她狐狸精。”


    把女兒疑慮打消,金夫人讓丫頭送進帶的衣包,給女兒重新打扮一回。再回到廳上去,太子的怒氣騰騰地上來。


    加壽等下要換的是杏黃色宮衣,她還沒有換上,這別人全換上。


    柳至一早的敲打,皇後剛才的怒罵,和最近兩年裏太子的擔心,全源自“爭寵”。


    太子眸寒麵冷,當我傻不成!


    在宮裏總有人要和母後過不去,在外麵這就總有人要和加壽過不去。


    六月裏歡宴本是婦人鬥衣裳的季節,太子就故意不看。往男人堆裏找話聽,見袁訓那一桌爭得厲害。


    鎮南王手指著他:“我就是不服你,都說你弓箭好,你去射一個給我看看!”


    袁訓無事生非,把柳至捎上:“你服不服?”


    柳至是見過他射箭,但柳至用手比劃一下刀,反問袁訓:“你服不服我?”


    袁訓是見過他用刀,袁訓比劃一下齊眉短棍:“你服不服?”


    鎮南王喝一聲:“分開!”再指袁訓:“你不是跟我在說話,怎麽又找上他?”


    袁訓笑道:“我怕他太閑。”


    柳至勾勾手:“那咱們出去比劃比劃,揍你我永遠有興趣。”太子喝一彩:“我也去看。”對外麵日頭看看,對加壽道:“你不要去了,太熱,你陪太上皇太後母後坐著。”


    演武場上,更沒有遮陽的地方。太子悠然,誰跟著我來,曬花誰的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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