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弄傷的吧?」何玉香的心裏倒是挺清明的。「你這麽說,是不忍讓我自責吧?真是個善良、體貼又擁有好心腸的姑娘。城主,這麽好的一個姑娘,你怎麽將她給關了起來?到底怎麽回事?」


    蘇千筠原本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聽到最後顧不得害羞,趕緊順勢道:「就是啊!你們城主亂抓無辜,還將我軟禁起來,我真是太倒黴了!您趕緊勸勸他,快點放我走吧!」


    一對上奶娘那帶著責難的眼神,閻凱不禁有些無奈。


    「奶娘,這事情說來話長,總之我不會傷害她的。」


    看伺候奶娘的丫鬟春桃過來了,他立刻嚴肅地說道:「春桃,剛才奶娘又犯病了,往後你得更小心謹慎一點,千萬別讓奶娘一個人落單,免得又發生同樣的意外,知道嗎?」


    雖然這件事並不算是丫鬟怠忽職守,但他還是有必要多加叮囑。


    春桃一聽,立刻滿臉緊張地說:「是,城主恕罪,是春桃的疏忽,春桃往後一定會更加普意的。」


    閻凱點了點頭,吩咐道:「快扶奶娘回房休息吧!」


    「是。」眼看唯一可能會願意幫她的人離開了,蘇千筠也隻能無奈地死心。


    就在她正打算繼續邁開步伐返回她的「囚房」時,卻聽見閻凱說——「謝謝你救了奶娘,等等我就幫你送傷藥過去。」傷藥?蘇千筠一怔,低頭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雖然那道被指甲抓出的血痕在白皙的肌膚上看起來十分明顯,但其實傷口不深,並不算太嚴重。


    「不用這麽小題大作,隻不過是小傷而已。」


    「不論傷口大不大,既然受傷了就要上藥,否則惡化了怎麽辦?」


    他的語氣如此認真,讓蘇千筠的心跳加快,情不自禁地抬頭望向他,而當她的視線一對上他的眼,就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叫糟。


    他那雙閃閃發亮的黑眸實在太「犯規」了!光是這樣四目交會,就讓她心慌意亂、胸口發燙……


    欺欽,她這些臉紅心跳、小鹿亂撞的「症頭」怎麽又犯了呢?


    他現在可是囚禁她的綁匪耶!這會兒隻不過是「略施小惠」地說要拿傷藥給她,她怎麽竟像過上大善人似的威動不已?


    不行不行!她必須快點清醒過來!


    從前她看電視劇時,對於肉票愛上綁匪這種「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劇情,總是嗤之以鼻,覺得半點說服力也沒有,怎麽這會兒自己卻莫名其妙地陷下去了?


    蘇千筠晈了咬牙,拚命提醒自己要理智一點,無奈心跳的速度卻怎麽也沒辦法恢複正常。


    慘了啦!該不會當初在浴池見到他的那一眼瞬間就深陷進去,一旦認定他是真命天於,一顆心就怎麽也收不回來了吧?


    閻凱望著她,就見她的雙頰不知怎地染上了淡淡的紼紅,讓她嬌美的容顏顯得更加迷人,也讓他的胸口驀地掀起一陣騷動。


    想著昨晚她氣呼呼的神情、她義憤填膺的嬌叱、她堅定無懼的神情,再想著剛才她對奶娘伸出援手的那份善良心意,胸口的那股騷動忽然又更加強烈了幾分,強烈得讓他想忽略也難……


    沉默的對視間,某種曖昧的氣氛悄然地滋長,宛如一張看不見的網,將他們親昵地包圍起來。


    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甚至連動也沒動一下,仿佛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停滯不動。


    最後,是蘇千筠胸口的跳動太過劇烈,那種仿佛心髒快從身體裏蹦出來的感覺,終於讓她回過種來。


    一意識到他們剛才目光的熱烈交纏,她頓時更加心慌意亂,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招架這來勢洶洶的感覺。


    「我……我回房去了。」


    扔下這句話之後,她匆忙轉身想要離開,但卻走沒兩步就尷尬地頓住。


    「那個……剛才的房間,該往哪個方向走?」她才初來乍到,方向感又不太好,早已忘了回去的路。


    閻凱伸手招來一名奴仆,命奴仆帶她回房。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閻凱驀地有股想要伸手將她拉回身邊的衝動,但他隻是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並沒有真的付諸實行。


    他皺緊了眉頭,不是沒威覺到自己對她隱隱心動了,但,事情實在不該這樣子發展下去。


    畢竟,他都已經準備和洪德榮進行交涉,而此事不僅關係到母親的安危,甚至牽涉到整座雲龍城百姓的安危,事關重大,他怎麽可以感情用事?


    閻凱咬了咬牙,硬生生地揮開胸口那股異樣的騷動,卻沒忘了要去為她取來最好的傷藥。


    【第四章】


    有了昨日的經驗,閻凱深知自己絕對不能小覦蘇千筠。


    從她虛晃一招地騙過了守衛,差一點就順利從府裏逃脫的舉動,不難看出她有著一顆聰明慧黠的腦袋。


    倘若放她一個人關在房裏,難保她不會又使出什麽小伎倆。


    萬一下一回真讓她給逃脫了,以她的聰穎機靈,想要找到她恐怕就像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為了保險起見,閻凱決定親自看牢她。


    畢竟,她可是他用以和洪德榮換回母親的重要籌碼,一定得要謹慎地看好她才行,否則若屆時洪德榮允諾了他的條件,她卻不見了,恐怕會讓情況變得更加不利。


    為了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最好還是讓她隨時都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直到他親自將她送回洪德榮手中的那一刻……


    一想到當她回到虎陽城之後,大概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和洪德榮成親,他的心就忽然一陣揪緊。


    一股極度抗拒的情緒在他的胸口翻湧,強烈得讓他無法忽視來自心底最真實的感覺。


    閻凱佇立在馬廄中,伸手摸著他的愛駒,目光卻情不自禁地投向一旁纖細嬌美的身影。


    雖然他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世上真有神女,但是不可否認的,她的確有著某種難以雷喻的特殊影響力,否則怎會如此輕易就牽動了他的心緒,讓他的胸口為她而鼓動不已……


    他怎能不動心?


    她是如此的特別、如此的耀眼、如此的與眾不同,仿佛像個熒熒發光的珍寶,輕易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的心思。


    但……這實在不是個好現象。


    不論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神女,她再過不久就將回虎陽城去,不是他該放太多心思或投入情戚的對象。


    因此,他也隻能盡量以理智來控製住自己的心緒,提醒自己身為人子、身為城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該做。


    蘇千筠站在馬廄外,嬌俏的臉上滿是遲疑。


    「呃……你確定……要一起出門?」


    用過早膳之後,她才正打算要卷土重來地重新構思新的落跑大計,就被他給帶到馬廄來。


    「確定。」閻凱的語氣再肯定不過。蘇千筠晈了咬唇,心裏有些為難。她可以理解閻凱要親自看牢她的決心,可是……「我們要共乘一騎?」


    「沒錯。」閻凱的回答一如剛才那般簡潔肯定,沒有半絲商量的餘地。不管她的騎術如何,他都沒打算讓她自己騎馬。


    倘若她不諳騎術,他自然不可能讓她冒著捧斷頸子的危險駕馭馬匹,而若她會的話,他更不可能讓她自己騎馬,免得她趁他不注意時策馬開溜。


    盡管他對自己的騎術以及有著日行千裏腳程的坐騎極有信心,但無論如何還是別旁生枝節的好。


    「可……可是……」蘇千筠的神情透著遲疑。


    小時候她和媽媽去遊樂園曾經騎過馬,但那不僅是身材嬌小的迷你馬,還有工作人員牽著慢慢走,和此刻的情況完全不同。


    他的坐騎看起來相當高大,要是摔下來不知道會不會腦袋開花?再者,和閻凱共乘一騎,不就表示她得靠在他的懷裏嗎?


    光隻是想像那個畫麵,就讓蘇千筠的雙頰微微發熱,一顆心也不受控製地愈跳愈快。


    「來吧!」


    閻凱沒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一把將她輕盈的身子撈上馬背,小心地安置在自己身前。


    兩人的身子果然如蘇千筠所料地貼靠在一起,那種親昵的肢體接觸,讓他們的胸口同時掀起一陣騷動。


    蘇千筠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更熱了些,為了避免被他發現自己的反應,她連忙目不斜視地朝正蒔方望去,故意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閭凱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因為他很努力地試圖忽視懷中的軟玉溫香,不過這實在不太容易。


    盡管視線不望向她,但她淡淡的發香仍縈繞鼻息,隱隱撩動他的心弦,甚至讓他外起一股想要收攏手臂,將她擁得更緊一些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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