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毓白更是從來不以君子言行約束自己。


    「麵對傅二娘子,我可當真不敢。」


    他說著便將手扣住她的後腰朝身前一攏,將她往自己往裏輕輕一送,傅念君的唇便結結實實地貼上了他光潔的下巴。


    還未來得及等對方有何反應,周毓白就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傅念君並沒有掙紮,相反倒是很出乎意料地反客為主,堪堪碰了一下,她竟是轉身一推,將周毓白反身抵在了窗柩上,兩隻手摟住他的脖子,立刻在他反應不及時就張嘴在他的薄唇上咬了一口。


    周毓白知道她古怪,見她「非禮」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這一口……


    還真是結結實實地疼。


    周毓白擰著好看的眉毛,還來不及體味一下溫香軟玉的滋味,某人就吃吃笑著離開了他的唇。


    「能夠親近一下壽春郡王,是我占便宜了。」


    傅念君的眼睛裏又有了久違的調皮神色,還用手指輕輕挑了挑他的下巴,像羽毛溫溫軟軟地一樣撓進人心裏去。


    她不願意吃虧。


    金明池那一次,是她沒有準備好,總算能在今天討回來了。


    周毓白挑眉,「我是皇子,你可知這是什麽罪?」


    傅念君有恃無恐,「壽春郡王莫非是第一日聽說我的大名?不是傅相家的嫡長女,此生最最好男色?」


    她說著手指便不規矩地爬上了他瑩白的臉頰。


    或許是這樣的天光這樣的風景,給了她這樣的膽子。


    她隻是想著,此生也能做一回「傅饒華」,算是無憾了。


    「……尤其最好這一口。郎豔獨絕,如今想來,與君一比,其他人真是凡夫俗子,草木愚夫……」


    聽她越說越不正經,周毓白也不與她廢話,重新低頭貼上了這張喋喋不休的嘴。


    幾番輾轉,周毓白顧及到場合不合適,也並不敢盡興,很快就放開了這個今日非禮調戲自己幾回的「好色」小娘子。


    「我倒真是要謝謝我母親,給我生了這副容貌。」


    他低笑,想起了第一回 遇到她時的情景,挑眉道:「‘大宋美男冊’之魁首?」


    傅念君:「……」


    他若不提,她倒是早忘了那荒唐的畫冊。


    見他眼中滿是揶揄,她也有些尷尬,隻好順坡下:「殿下自然是豔壓群芳。」


    那東西是傅饒華的,又不是她的,她也沒什麽抹不開麵子。


    周毓白抬手擰了擰她的鼻子。


    「可真是多謝誇獎了。」


    芳竹和儀蘭在門邊守得膽戰心驚的。


    她們不敢探頭去看,也不敢真的走遠,偶爾這麽瞄一眼,就像做賊一樣心虛。


    半晌都沒聽裏麵叫人伺候,儀蘭很不放心。


    倒是芳竹眼睛尖,拉著儀蘭小聲道:「兩個人,他們……」


    她做了個手勢,食指和中指糾纏成一個。


    「那樣,這樣,在一塊兒了!」


    儀蘭嚇了一大跳,她雖然一直覺得周毓白會成為自家姑爺,可是也不能這麽出閣吧,要是被人知道了那怎麽了得。


    「不成啊!也太胡鬧了吧!」


    儀蘭作勢要弄出點聲音提醒下裏屋的人。


    芳竹一把拉住她,咕噥道:「得了吧,娘子還沒你機靈呢?再說了,壽春郡王身邊的侍衛你又不是沒見過,就是郭達,都身手不凡,有他們護著,有誰能瞧見了去?」


    芳竹倒是頭腦很清醒,完全沒有儀蘭的擔心。


    再說,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呢,她倒是覺得娘子一定要抓住機會。


    傅念君也終於在周毓白的完全配合下放棄了繼續做登徒子的念頭。


    人家被調戲了也不反抗,自然調戲的人就會覺得少了幾分趣味。


    周毓白靠在窗柩上,眼睛望著窗外出神,側顏十分完美,從耳廓到下巴尖的線條都是完美地無可挑剔。


    傅念君站在他身側,看著看著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爹爹不進樞密院,那若是與西夏真的打起來,誰來主持大局?」


    周毓白說道:「你大概聽說過狄將軍。」


    傅念君確實知道這位狄將軍,但是三十年後,大放異彩的是他的兒孫輩,這位狄鳴老將軍聽說年輕時驍勇一時,功勳卓著,但是似乎要比為官,倒不是很出色。


    「我知道,日後的狄家軍將不可小覷。」


    周毓白挑了挑眉沒說話。


    傅念君也蹙眉:「郡王為什麽不來問問我?若是押錯了籌碼,可如何是好?」


    周毓白轉頭,卻是岔開了話題:「你的稱呼,是否該改一改了?」


    傅念君臉色微紅。


    在周毓白尚且沒有表明身份之前,她倒是隨大流喊過兩次「七郎」。


    時人都願意以家族排行來稱呼,原本也不能算作不敬,可是他這樣正經地說,傅念君倒是覺得這兩個字咀嚼起來有別樣的曖昧了。


    「七、七郎……我沒在說這個……」


    周毓白笑了笑,「我說過不會再問你這些事,便肯定不問,從前我把你視作我的謀士,而今是妻子,自然是不同的。」


    傅念君心道,話說得這樣好聽,可她確實會擔心啊。


    他繼續說:「何況這世間因果本就是相輔相成,我若惦記著那三十年後的‘果’,豈非舍本逐末,忽視了如今的‘因’?」


    幕後之人幾次交鋒都輸給他,不就是因為太過仰賴先知未來。


    未來或許可預測,可他周毓白卻並不能被預測。


    所以他隻要跟從自己的想法和心意就行了。


    傅念君微微歎了口氣,朝周毓白無奈道:「這番話如此有道理,我竟是無從反駁了。」


    周毓白捏了捏她的臉,眉眼生春,說道:「時過境遷,從前你總想著找到我話裏的漏洞來證明你是正確的,現在你既心悅我,要與我結百年之好,自然處處覺得自己未來的夫君有道理。」


    傅念君故作訝然道:「原來我竟同世間所有女子一樣,這般盲目麽?」


    她今日說的俏皮話可不止這樣一句,周毓白自然是縱容她。


    「是因為在下有讓你盲目的資本。」


    他配合她,指指自己的臉,朝她微微一笑。


    傅念君也繃不住了,心裏的喜悅漫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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