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他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傅念君臉上紅了紅,說著正事呢,她趕緊扯開話題。


    「那個人被我放走了,是不是成了個棘手的麻煩?」


    周毓白搖頭,「這倒不至於,讓他逃回去也有好處,他若死了,陳靈之還有什麽用場。」


    蕭凜親身犯險入東京城,就是為了陳靈之。


    傅念君直覺周毓白已經和這個蕭凜打過照麵了。


    「你是要去見蕭凜麽?可會有危險?你身邊的人一定要帶夠。」


    周毓白見她隻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也一片溫暖,望著她道:「我是用陳靈之和蕭凜談條件,你不會覺得我太過卑鄙麽?」


    傅念君還真的沒有這種想法,她想了想道:「你肯定沒有我卑鄙。」


    周毓白失笑。


    她坦白,「我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件件說出來都是會被人罵做毒婦的。」


    對崔涵之,對姚氏,對傅梨華,甚至對淺玉姨娘、三房四房都不怎麽樣。


    「而且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她跟著自嘲了一句。


    她和尋常和順溫婉的大家閨秀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傅念君粉白的臉頰,說道:「你如今連隱瞞的工夫都懶得做了。」


    傅念君心情好時便俏皮起來,拉住他的袖子歪著頭說:「京裏的姑娘們,裴四娘等人大概是沒有摸清楚淮王殿下的喜好,神仙中人,其實比較喜歡陰刻狠毒的女子呢?」


    他說:「你怕是還稱不上這四個字,以後繼續努力吧。」


    傅念君皺了皺鼻子,不想和他說這些俏皮話,她是真的擔心他出事。


    周毓白說著:「我還要回來娶你的,怎麽敢出事?我都等了這樣久,親事一定是立刻就要辦的。」


    做完這件事回京,他們就要成親。


    傅念君聽他這樣說心裏自然開心,麵上也不想表現地太熱切,但是想了想,心道她的臉皮他難道還沒數麽,自己還裝什麽,於是好整以暇地點點頭說:「那你一定要快點。」


    一對眼睛格外水靈,閃閃發光地望著他。


    真是個活寶。


    周毓白覺得自己又想親她了。


    他側頭呼吸了一口氣,嗓音有些啞,說著:「我該走了。」


    時辰不等人,他們兩人不能無限製地說話說下去,周毓白知道傅淵大概在隔壁急得快來闖門了。


    傅念君也不舍得他,這可能是兩人成親前最後一次見麵了。


    他去澶州,來回少說也要半個月,宮裏的婚期定得再急也要一個多月之後,那時候就是春天了。


    她很想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嫁給他。


    「一定要小心些。」


    傅念君再次不放心地叮囑他,她自己都覺得快趕上錢婧華對傅淵的嘮叨了。


    周毓白點點頭,最後還是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等我回來。」


    傅念君踮起腳尖,輕輕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周毓白望著她水汪汪的眼睛,還待要再說兩句話,門外已經響起了咳嗽聲。


    老管家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他聽慣了壁角,傅淵默默暗示他過來「打攪」人家,他雖老大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從。


    老管家耳朵不好,是聽不清兩人說話的,隻能眯著眼在門縫裏觀察他們是不是守規矩。


    從剛才兩人靠在一起成了一個身影的時候他就想咳嗽了,好不容易忍住了,誰知兩人分開沒一會這又要貼在一起,這怎麽行!


    傅念君聽出來是老管家的聲音,更是心裏暗嗔傅淵不上道。


    她做好妹妹時,有打擾過他嗎?


    他怎麽能這樣!


    傅念君忍不住朝門那裏飛過去一眼,眼神帶了些怨念。


    周毓白瞧她一副比男人被打斷好事還氣的模樣,又想笑了。


    說開了之後,她更無所顧忌。


    她若是永遠能保持這樣的性子,他也算是值得了。


    「好了。」他說:「我是該走了,再不走……我該慶幸你哥哥是個提筆的文人。」


    若是個武人,怕是該提著刀來了。


    傅念君點點頭。


    兩人分別,傅念君重新從側簾後出去,周毓白等傅淵過來同他告辭。


    周毓白走後,傅淵不忘記重新去見傅念君,帶點故意去看笑話的意思。


    傅淵一直是個太過嚴肅的人,如今能有這樣的變化,傅念君覺得也要多虧了新婚妻子的「教導」。


    他雖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可眸子往傅念君臉上一瞟,傅念君就叫他瞧得好不是滋味。


    好在傅念君早和錢婧華通了氣,錢婧華隻假說自己院中有事,拖傅淵離開了,留下傅念君獨自和老管家大眼瞪小眼,繼續清點禮單和禮物。


    老管家貓著腰不敢多說話,生怕二娘子又是目光灼灼地朝他盯過來。


    「您老人家一定要請郎中好好瞧瞧嗓子,別落下了病根。」


    傅念君還留著幾分被老管家打斷的惱怒,存了些壞心故意這樣說。


    老管家隻能嗬嗬地笑,幹巴巴地謝著她的關心。


    周毓白到府之事傅琨也知道了,傍晚他就傳傅念君去了書房。


    父女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許久也沒有像先前這樣坐下談心了。


    與傅淵稍微有點反常的別扭表現不同,傅琨則是對傅念君出嫁有著更多的不舍。


    他最不放下的女兒,也終於要出嫁了,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他對著傅念君感歎起她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你出生,才這樣大一點,哭的聲音很弱,你祖母以為你或許養不大了……如今卻都要嫁人了。」


    他臉上流露出一絲回味和悵惘的神色。


    傅念君歎了一聲,自發妻死後,傅琨這樣的一麵或許隻會留給自己了。


    傅琨說的這些經曆她都沒有記憶,可是他絮絮叨叨地說起來,她竟也不覺得陌生,隻能感受他難得的作為父親的溫情,而自己,似乎從來不曾和他缺失那十幾年的父女之情。


    傅念君覺得傅琨近來似乎又瘦了許多,臉上看來更顯清矍。


    她心中微酸,忍不住說著:「爹爹如果舍不得我,我不急著嫁人的……」


    傅琨笑著打斷她,「曆來小娘子說不急著成親,皆是謊話,爹爹已經多留了你很久,不能留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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