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冒充新娘?」元闕冷笑一聲,「可惜,你忘了換鞋。」


    我去!這麽重要的細節,居然沒做到位!


    看著脫在床前的那雙黑色夜行鞋,土不拉嘰,甚至還帶著點泥和青苔。貝安歌慪死了。


    女明星從來沒有這麽尷尬。


    豁出去了!貝安歌一狠心,抬手就怒解扣子。


    元闕驚道:「你幹嘛?」


    「堂堂一枚大將軍,不會沒看過女人脫衣服吧?」


    「……」


    沒看過也不能承認啊。大將軍不要麵子噠。他死死盯住貝安歌,怕她脫衣服脫出什麽花樣來。


    此時的貝安歌,早已拋卻了可憐巴巴的小表情,掛上了「視死如歸」和「英勇就義」。


    一身鮮紅嫁衣滑到床上,露出底下的夜行衣。黑色、緊身,裹住她姣好的身體,嬌小利落、卻又玲瓏有致。


    她仰麵挑眉,望著元闕:「既然瞞不住了,我不妨直說了吧。


    「我乃天選之女,落到將軍的洞房之中。我的確不是新娘,我落到您洞房時,新娘已經死了。我是老天派來,為將軍找出凶手的。」


    「天選之女?」


    元闕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他馳騁疆場,什麽樣的細作沒見過。雙麵的,多麵的,女諜男諜還有諜中諜,我信你個邪。


    貝安歌也沒指望他信。


    她賭的不是元闕的相信,而是元闕的好奇。


    「新娘死了,凶手捉到了嗎?將軍打算如何向皇後娘娘交待?老天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我送到將軍府,難道不是天選之女、贈予將軍?」


    元闕墨黑色的瞳仁又猛地縮起,如鷹隼般盯住貝安歌,仿佛要將她刺透一般。


    這個女人,身材嬌小卻頗有張力,鵝蛋小臉因為嚴肅的對話而繃得緊緊的,但唇瓣卻嬌豔如春日的花朵。


    她的確手無縛雞之力。


    剛剛在洞房裏,他用刀尖撥動她時,是暗暗使了內力的,卻沒有得到一點點回應。後來直接刀尖逼近,她也後知後覺地暈了過去,反應非常遲鈍。這不是練武人的樣子。


    但凡練過武功,麵對武器來犯,都會有下意識的回應,不可能控製得這麽自如。


    當然,「天選之女」這種屁話,元闕半個字都不信。


    他隻是好奇,這女人究竟是何來曆?又怎會知道自己對皇後的戒備?


    元闕眯起眼睛,慶幸自己還沒有對旁人揭穿這女人的身份。趁著闔府都以為夫人受傷暈厥,不如將計就計?


    元闕的視線,緩緩地落到貝安歌捏住嫁衣的小手之上。


    那小手如玉蔥似的,纖長白嫩、柔若無骨。這樣的手,分明連粗活都不曾沾過半點,更別說練武了。


    而且冒充新娘,竟然隻知道換嫁衣,不知道換鞋子。不管她是誰,都隻是個本事一般的尋常女子,不足為慮。


    「你叫什麽?」


    「貝安歌。」


    「多大?」


    「十八。」


    「屬什麽?」


    「屬虎。」


    當朝十八歲的女子,的確屬虎。


    見她對答如此流利,不似作偽,元闕終於暫時消除戒心,緩緩地將破雲刀收回。


    貝安歌這才發現,抵住自己脖子的,是刀背。


    當下喜道:「將軍果然舍不得殺我。」


    「那是你還有用。」


    貝安歌吐吐舌頭,笑嘻嘻:「將軍別客氣,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不用白不用哈。」


    元闕皺眉。這女人說話,怎麽聽著就這麽別扭呢?


    「將軍府,兩種人不養。話多之人,事多之人。」


    貝安歌眨眨眼,覺得自己兩項全中。但她沒有絕望,還是笑語嫣然:「但將軍夫人例外,對不對?」


    元闕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


    走的時候,床上那女人菱角嘴兒紅豔豔,不停的叨逼叨逼。


    「夫君不多陪陪我嗎?」


    「夫君您睡哪兒啊?」


    「夫君工作別太拚命,熬夜傷身啊。」


    「夫君……」


    元闕有一百種讓人不說話的法子,但讓貝安歌不說話的法子,一種都沒想出來。


    秘室裏,妖嬈白衣少年指間拈著染血的銀針,正對著燈光細看。


    見元闕這麽快就回來,少年問:「解決了?」


    「嗯。」元闕含混應了。


    少年惋惜道:「傳說中貌美如花的小三,在你破雲刀下香消玉殞,可惜啊。」


    「小三?」元闕問。


    少年將銀針伸到元闕跟前:「看見沒,奪命無痕的追魂針,小三是胭脂令排名第三的細作,這是她的獨門武器。唇齒間發射,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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