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安歌站在廣場上,宏偉浩大的皇宮似是接連天地,她從現世而來,成為此時此刻天地乾坤的見證。


    「走。」元闕隻說了一個字,已邁開腳步向前而去,留給貝安歌挺拔如鬆的背影。


    「夫君等等我。」貝安歌踩在雪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上去,拉住元闕的手,「夫君,咱們能見到母後嗎?」


    穿著青袍的太監在前麵引路,聽聞貝安歌問得嬌俏,不由悄悄抬了眼睛端詳這位傳說中的皇後義女、大將軍夫人。


    夫人可能是怕冷吧,白狐裘連帽披風裹得緊緊的,滾了白狐毛的帽子合在頭上,小臉隱在毛絨絨的帽子裏,著實看不清長相,隻覺得一雙眼睛亮亮的,格外動人。


    被貝安歌牽了手的元闕,終於感覺到手上傳來的踉蹌。


    轉頭看,發現貝安歌走得辛苦,這才想起她本就是南方生人,沒有掌握在厚厚的積雪中行走的竅門。於是手腕一轉,用自己的胳膊牢牢地扣住貝安歌,給她支撐。


    貝安歌搖搖晃晃,陡然感覺到胳膊上傳來一股雄渾的力量,穩穩地托住了自己。


    害,來自死神大人的相扶呢。


    貝安歌轉頭望望他,突然覺得死神大人不苟言笑的樣子讓人好有安全感。幾天前,他還滿臉暴戾衝進洞房,差點就要把自己砍成兩半,現在卻與自己執手走在雪地裏。


    攻擊時如猛獸,執手時如高山。這個男人還挺有魅力呢。


    貝安歌努力跨著大步,終於跟上了元闕的節奏,開心地笑了起來。


    「夫君,咱們能見到母後嗎?」她又問。


    元闕知道她是問給前頭引路的太監聽的,很篤定地回答:「當然能。」


    貝安歌甜甜地笑了:「對哦,母後都派葛公公來約定了時間,定然是能見到她的。夫君,我好看嗎?這樣見母後會不會失禮?」


    太監在前,元闕隻能配合:「好看……」


    甚至為了增加可信度,還重重地加了一句:「非常好看!」


    元闕嘴上吹著無可奈何的彩虹屁,卻狠狠地瞪了貝安歌一眼,表達自己被挾裹的不滿。


    貝安歌才不怕他。


    在將軍府都不怕他,到了皇宮更不怕他。貝安歌調皮地向他吐了吐舌頭,還仗著他不敢反抗,大膽地撓了一下他的掌心。


    元闕像被電到,頓時揚起了眉,眼神裏的不滿卻消失了,變成了莫測的凝視。


    好一會兒,他才恢複了生人勿近的模樣,緩緩地將臉轉了回去。


    貝安歌從他眼中看出轉瞬即逝的慌張,這是被撩到的慌張啊,貝安歌心中得意地笑,腳步更雀躍了,連厚厚的積雪也難不住她了。


    看到貝安歌毫無心事的樣子,元闕卻是暗暗擔心。這女人的歪招真的那麽靈嗎?雖然早上已接到消息,劉惓府上已亂作一團,宮中一大早就派人前去打探,但曲皇後有沒有亂了陣腳,會不會在宮中等候,誰也不知道。


    皇後的寢宮坤德殿已遙遙在望。


    貝安歌的確沒有心事,有了元闕的攙扶,她再也不用擔心腳下,一路將宮內的景致盡收眼底。


    必須說,這南密國的皇宮,比她在大華國第一影視城拍戲的仿古皇宮更加宏偉巍峨。經過的幾棟建築窗戶甚至裝上了少見的琉璃作為采光,可見南密不僅國力強盛,而且科技也在一個相對發達的階段。


    偶爾經過的宮女和太監們,衣飾有點類似明朝,卻又有某些說不清的區別,似乎更精致更悅目一些。貝安歌演多了古裝劇,聽多了服裝師傅道具師傅聊天,很確定南密國和她那個世界的任何一個曆史朝代都不一樣。


    嗯,這些都要當成重點記下來。以後穿回去,都要說給劇組的師傅們聽,好給他們參考呢。


    走到坤德殿外,葛萬春已經在等候。


    「葛公公,我們進宮謝恩來了。」


    貝安歌沒有摘帽子。雖說宮裏的人都是大氣不敢喘、眼皮不敢抬,但萬一婚前曲旋兒進宮時,有哪個膽大的記住了她的長相呢?


    還是安全第一。


    「將軍,夫人,請進。」葛萬春將他們引進坤德殿的偏殿。


    偏殿是專供覲見的王公命婦們休憩等候之處,將他們帶到這裏,莫非皇後不在宮中?


    元闕和貝安歌對望一眼,心中希望升騰,不由更加緊張起來。好在元闕天生冷漠臉、貝安歌演技上乘,心中的緊張都沒有表現出來,按著葛萬春的引領,在偏殿的椅子上穩穩地坐下。


    宮女上了茶,又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偏殿裏再無旁人。


    被將軍府的禮單砸過,葛公公表現得非常好相處,既有宮裏大太監的威嚴,又有細節處的親近。他低聲道:「皇後娘娘去了乾勤殿,請將軍和夫人在這兒等候片刻。等皇後娘娘一回宮,咱家立刻就領將軍和夫人前往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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