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說辭雖說新鮮,但真的合理,跟元闕的推測不謀而合。


    元闕點頭道:「這就能合上了。凶手不翼而飛,你又從天而降。凶手是唇含銀針奪人性命,你今日突然唇齒間也有了莫名的力量。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奪舍吧。」


    奪舍。貝安歌聽說過,這是古代還魂的一種說法。用來解釋自己穿進劇本,倒也說得通。


    貝安歌愁眉苦臉:「我不管奪不奪舍,反正我不要當凶手。」


    元闕:「所以本將軍有你把柄了,當不當凶手,本將軍說了算。」


    貝安歌倒吸一口涼氣:「夫君,你這叫趁火打劫!」


    素來冷靜得要死的元闕,頭一次把得意寫在了臉上,將腰帶還給貝安歌:「繼續藏著吧,打不打劫,就看本將軍的心情了。」


    貝安歌卻將得意藏進了心裏。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勝利了,她終於消解了元闕心頭最大的質疑,從此以後給了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但她也知道,此刻必須哄托氛圍,讓元闕的得意有所歸處。她悻悻地將腰帶藏回夾層,假裝給自己壯膽:「不怕,我和夫君是一家人。夫君有我把柄,我也有夫君把柄,不怕不怕。」


    「嗯?」元闕揚起了眉。


    貝安歌蓋上箱蓋,嘻嘻一笑:「我才不是有了把柄就亂說的人。一家人,咱是一家人。」


    說著,親熱地挽起元闕的胳膊,一邊往外走,一邊還自言自語:「奪舍還帶身子的嗎?為啥我還是大華國的長相,好奇怪。奪舍都和別人奪得不一樣,我好與眾不同啊。」


    元闕聽得好笑,心想,這女人真的與眾不同,難道因為她來自另一個世界?


    晚上睡前喝藥時,貝安歌終於對大公雞下手了。一邊小心翼翼舔著僅剩的公雞腦袋,一邊歎道:「大華國也有這個,但不叫糖官人,而且都快失傳了。」


    「失傳?」元闕心中一動,「看來大華國和南密不盡相同,以後給我細細說說。」


    「嗯。」貝安歌又伸出舌頭,無比貪戀地舔了一口。


    元闕望她一眼:「你若喜歡,明天我再去買。」


    說實話,貝安歌心裏是暖的。元闕千冷萬酷,還是個死亡聊天法,但他想對貝安歌好,貝安歌感覺到了。


    深夜,懷玉樓的燈熄了。


    不知為何,貝安歌遲遲沒有睡著,在床上翻來翻去。


    元闕睡回了寬榻上,聽到她的動靜,不由問:「不舒服嗎?」


    「沒有,就睡不著。」


    「那就數星星吧。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夫君,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會當我是妖怪嗎?」


    「是妖精。」


    不知怎的,元闕脫口而出。幸好沒有燈,黑暗掩飾了他的窘澀。


    「夫君,我數了幾十顆星星,還是睡不著。」


    元闕聽著,心更亂了。本將軍就睡得著嗎?也睡不著啊,不也還是要努力睡?


    「想練武嗎?有空我教你練武吧。」他想說點兒正經的,阻止自己旖旎的幻想。


    黑暗中貝安歌卻問:「追魂針那種嗎?不想練。」


    「為何?」


    「練成鐵嘴,以後男人都不敢親我了。」


    我去。我才是你夫君!元闕怒了,還有什麽男人能親你?


    貝安歌從沉默中感覺到了危險:「夫君?夫君?」


    沒聲音。


    「夫君,我又數了幾十顆星星……」


    寬榻那邊響起了腳步聲,向喜床這邊走來。


    貝安歌頓時緊張起來。姐姐我不會引火上身了吧?我是不是撩過頭了?我去,雖然他是死神大人,可他也是男人啊!


    而且還是體力非常好的男人!


    「夫君……我是個病人!」她試圖提醒對方不能亂來。


    突然,一件東西從帳幔外塞了進來。是軟枕,昨天她抱著睡了一夜的軟枕。


    腳步又回去了。元闕回到寬榻上,再無聲息。


    貝安歌長舒一口氣,卻又莫名地悵然。扭了扭身子,緊緊抱住軟枕,終於沉沉地睡去。


    ☆☆☆


    京城又下了一場雪,前雪未消,後雪又至,京城百姓都說這是瑞雪兆豐年,明年的南密,定然又是風調雨順的一年。


    皇宮裏亦是即將過年的喜慶,大臣們開始放年假,二皇子遇刺一事不再被提起。將軍府裏也張燈結彩起來,應著夫人的提議,還給京城的養生堂捐了五百兩銀子。


    養生堂裏全是孤寡老人和棄兒,貝安歌也談不上多麽喜歡小孩,她自己還是個大半孩子呢。但身為女明星,她知道社會形象的重要。且元闕是武將,殺戮太多,她私心裏覺得很有必要多做善事,給元闕的光輝形象再加點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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