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闕對她又是刮目相看。也知道她雖然平常愛作,大事上卻是極有主意,便也放心地把將軍府的管理大權交予了她,自己一心撲在了兵院。


    轉眼就到了年腳下,二十六這日,正是姝儀長公主生辰。


    將軍府早早地安排了車馬,一輛朱頂華蓋的大馬車是將軍與夫人的駕乘,後頭一頂小轎,則是宋青瑤乘坐。


    一出門見到這樣的安排,宋青瑤的小銀牙又差點咬碎了。她還以為自己會跟表哥表嫂同乘一輛馬車,早就想好了一路上怎麽惡心表嫂,頓時沒了用武之地,隻能眼睜睜看著元闕將貝安歌扶進馬車,自己悻悻地進了轎子。


    馬車裏的貝安歌,卻也是暗自心驚。


    她望見了宋青瑤。宋青瑤披著一件淺藍團花紋灰狐披風,上轎時露出的披風裏頭的銀藍色雨花裙,上次貝安歌夢境曾經出現過的宋青瑤,正是這樣一身裝扮。


    難道說,自己的夢境果然是個預示?


    一陣涼意悄然爬上貝安歌的背脊。她終於明白,現實裏的劇本已經被改動,有人往裏頭加了角色,這個角色就是宋青瑤。


    而自己的夢境,就是現實世界裏的拍攝現場。


    這個穿越有意思,難度竟然還會升級啊。貝安歌揚眉,這是逼姐姐跟著升級當王者啊。


    一路上,貝安歌都在回憶著夢境裏的內容,考慮著對策。


    元闕有些納悶,這可是貝安歌頭一回以將軍夫人的身份出席京城貴胄圈的聚會,以她的性子,應該是又好奇又興奮,今天這樣安靜實屬反常。


    預見戰場風雲詭譎元闕是高手,猜測女人心中所想他實在是菜鳥。


    元闕會錯了意,以為貝安歌擔心在人前露出馬腳,便尋話安慰她:「我派人調查過曲旋兒的身世,父親曲同和是皇後遠房表哥,早年家裏捐了個八品閑職,家境一般。曲旋兒庶出,生母早亡,在家中地位幾近奴仆,從無在京城社交圈中露過麵。十二歲時得罪了曲夫人,被送到莊子上。所以你盡可放心,除了皇後宮裏的人,無人知道曲旋兒長什麽樣。」


    貝安歌微聲嗟歎:「曲夫人卻知道啊。」


    元闕望了望她:「長公主的生日宴,不會邀請三品以下的家眷。除非是新貴。」


    貝安歌沒有反駁,笑吟吟地回望他。心裏卻想,要真是這樣的就好了,隻怕天不能遂人願。


    「你緊張?」元闕問。


    貝安歌揚眉否認:「我怎麽可能緊張。我是聽了夫君說的,覺得這曲旋兒也怪可憐的。」


    「可憐?」元闕似是反問,臉上卻又有一絲譏誚,「也許吧。她不死於追魂針,也會死於皇後滅口。從她被選中賜婚那一刻起,她就隻有一個結局。」


    貝安歌倒是說了一句真心話。


    「所以我不要當南密的女子,我要當大華國的女子。」


    「你回得去?」元闕追問。


    貝安歌搖搖頭:「目前沒有辦法。」


    元闕似乎安心了些:「你可以在南密國當大華的女子。」


    哇哦,貝安歌驚喜地望著他。死神大人會聊天了哎,這句話多誘人啊,比昨天那句「是妖精」還要動人。


    長公主府離得不太遠。沒多久,馬車軋出冰雪的吱嗝聲漸漸消失,走上了一條平坦的大道。又過了一會兒,外頭開始熱鬧起來。貝安歌知道,這是長公主府要到了。


    姝儀長公主府今日人聲鼎沸,門前車水馬龍,皆是京城各王公貴族家的車馬,奴仆們在門外往來迎接,好不熱鬧。


    不遠處又有一輛馬車緩緩行來,有眼尖的一眼望見馬車上掛著大將軍府的銘牌。原本正要進府的貴賓,也不由停下了腳步,遲遲不願挪步。


    要知道最近京城傳言還挺多。說將軍夫人聽著是皇後義女,其實卻是在鄉下莊子上長大的野丫頭。


    這多帶勁。京城的名媛圈,還沒出過這種野丫頭呢。


    誰不想一睹為快啊。


    隻見馬車停穩,長公主府在門口伺候車馬的小廝們立即上前墊好車凳,然後小心翼翼掀開車簾,恭迎貴賓。


    率先下車的自然是大將軍元闕,一身暗綠色團花錦袍,一張俊美而又冷漠的保家衛國臉。哪怕是隻在傳說中聽過他大名的女眷,一看到他腰間佩的玄色寶刀,便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破雲刀、和鼎鼎大名的大將軍元闕。


    他和他的寶刀,一刻也不能分隔。


    眾人翹首以盼,期待看到「野丫頭」隆重登場。


    卻見元闕下了馬車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轉身,向馬車內伸出一隻手……


    長公主府門前一片安靜,無人敢相信,這位以殺人如麻、暴戾成性著稱的猛將,竟然會親自扶夫人下馬車。


    「丁零當啷」,一陣細微的鈴鐺聲在寂靜中清晰地傳來。掀起的簾子中,伸出一隻雪白嬌嫩的玉手,輕輕搭在元闕蒼勁而又粗礪的手掌中。賽雪欺霜、宛若凝脂的玉腕上,一串珠翠鈴鐺發出悅耳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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