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哼笑一聲,也沒深究,兩人便挪去了暖閣裏說話。


    自李寂登門,說楚王妃昏迷不醒,請她前去陵城襄助時起,這連日來,溫憐的心便一直懸著。此間見瑤卮已經無礙,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說起來,楚王殿下還真是有心了!」她同瑤卮打趣道:「因怕我不給他這個麵子,不願來這一趟,他還特意讓李寂搬出了蕭運來賣人情,我聽著都意外!」


    別說她了,裴瑤卮此刻聞言,亦是一怔。


    之前輕塵曾說起過的,蕭邃為了請溫憐,花費了好大的人情,後來她問蕭邃,卻被他敷衍過去了,怎麽,原來他是搬出了蕭運麽……


    溫憐見她失神,愈發有意試探道:「看樣子……你倆如今挺好的?」


    裴瑤卮搖頭一笑,話鋒一轉,且將奚楚暮與長孫真算計擄劫自己的事,一一與溫憐說了。


    別的也就罷了,在聽到溫晏的名字時,溫憐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你見到叔父了?!」


    裴瑤卮搖搖頭,「沒有見到。溫晏叔叔設陣困住了奚楚暮,將我救下,但我受那陣法波及,昏睡了許久,等我醒來時,隻見到了紡月,沒有見到叔叔。」


    溫憐眼裏的希冀,複又滅掉了。


    裴瑤卮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叔叔對世事如此洞若觀火,想來他與這紅塵的緣分,且斬不斷呢。」溫憐朝她看來,瑤卮一笑,接著道:「放心,他總會現世的,隻分來早與來遲罷了。」


    經她這麽一說,溫憐似醍醐灌頂,麵露恍然。


    隻是恍然之後,她又有些害怕。


    隱世多年,卻又對紅塵如此有心,那自己這位叔父,他的圖謀所在,又會是什麽呢?


    裴瑤卮知她心思重,怕她想多了,再將自己逼到牛角尖裏,便與她轉了話題,刻意提起最開始時,道觀裏,那像極了潘恬的潘家姑娘。


    「對了,你幫我想想,」她手裏掂弄著輕塵新給她做的香囊,佯作疑惑道:「當年廢許國公潘誡一脈,男丁罪死,女子沒入奴籍,一並都是有數的。但這裏頭,可會有什麽漏網之魚?」


    「漏網之魚?」溫憐不解,「怎麽想起這個?」


    「我跟你說的,最開始因著陽譜山火,附近一帶戒備森嚴,奚楚暮與長孫真,是借了外力劫走我的。」她道,「而這‘外力’,則是一個長得與潘恬甚為相像的潘家女子。」


    跟著,她便又將那道觀之中,潘家女子的事,擇其精要地告訴了她。


    「等等,」溫憐品著道觀一說,心頭微動,「你是說,那潘姓的女子……人在道觀,且還是道姑打扮?」


    裴瑤卮點頭,「想到什麽了?」


    「道姑打扮,姓潘,長得還像潘恬……」溫憐嗤笑一聲,「如此看來,十有八九,便是潘恬那個妹妹了。」


    裴瑤卮倒是知道潘恬有個親妹妹,隻是當年潘誡因謀害裴長歌之事坐罪,整個許國公一脈皆受牽連,她怎麽也不會懷疑,潘誡的親女兒、潘恬的親妹妹,竟能有機會逃出生天?


    溫憐則告訴她,當年潘誡的案子一犯,先帝料理許國公一脈時,蕭還曾上心留意過,就怕會有什麽漏網之魚。


    「潘恬這個妹妹,年幼時因著身體不好,一早便度道出家了。當年事發時,這丫頭好像才七八歲大,提前被潘賢的夫人文氏尋得,暗地裏帶回了家。」溫憐道,「蕭還雖察覺了這條‘魚’,但念她年幼,又是自小養在外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曾捅破此事,由著文氏將人帶回自己家裏了。」


    說起來,望塵潘氏,也算是世家裏獨一份兒的異類了。


    原先,長房嫡傳,本是許國公潘誡一脈。當年兩王爭位,許國公擁東宮太子,事敗後,一房沒落。而他的庶弟、今封莞郡公潘賢一支,卻因跟對了秦王這個主子,在蕭逐登基之後,一朝風生水起,位極人臣。


    以前裴瑤卮同溫憐說起此事,還曾笑言,這也算是‘兄弟同難,必存其一’的典範了。隻是這會兒聽說潘賢的夫人將許國公之女暗地裏帶回家護著,她卻是有些難以置信的。


    「潘賢與潘誡,不是一向不睦嗎?潘賢未成名時,便一直被他那個嫡兄壓製著,怎麽到了了,竟會讓自己的夫人冒這樣大的險,去救潘誡的女兒?」


    溫憐挑挑眉,「這有什麽不明白的,潘賢那老東西,素來是個老謀深算的,隻是這兩年位子漸漸穩了,方才有了點藏不住尾巴的苗頭。潘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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