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素來為李太後所愛,和壽宮中,也常見得此花的身影。裴瑤卮凝眉將荷包攥在手中,定定看了片刻,目光漸黯。


    看來,紡月的猜測沒錯。


    她將東西原樣收好,合上了地磚,未曾等到蕭逐回來,便帶著紡月回宮了。


    「主子,奴婢仔細想過了。」


    日頭西走,裴瑤卮坐在窗下托腮沉思,紡月換了茶來,與她說道:「素來和壽宮送出去的東西,見過的人都並不多。咱們宮裏,除了奴婢和繡星外,旁人是一概沾不到手的,至於孫持方那裏,也都是奴婢帶了東西去給他複查,他當著奴婢的麵查驗清了無誤後,即刻便送往北境的。」


    「是以,能有機會看到這荷包的人,屈指可數。」


    裴瑤卮聽罷,淡淡一笑。


    「你是想細查?」她問,見紡月點頭,便又搖頭笑道:「不必了。」


    紡月微微一怔。


    「您的意思是……」


    她隻當主子無心,卻沒想到,裴瑤卮下一句話卻問:「你還記不記得,和壽宮給楚王的上元節禮,是哪一日送來長秋宮的?」


    說起這個來,紡月到今天還印象深刻,「怎麽不記得,可不正是除夕那日麽!」


    當時是大年節的日子,長秋宮從晨起便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紡月忙得腳打後腦勺,和壽宮的東西送來時,她還曾跟裴瑤卮抱怨過,直說母後皇太後真會給人找事兒,哪怕提前一日也好啊,非得不早不晚的,趕在這時候來添亂。


    裴瑤卮也記得這一出兒,跟著又問:「那你還記不記得,和壽宮的禮送到時,是誰正在長秋宮裏,跟我請安說話呢?」


    「奴婢……」紡月努力回想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奴婢記不得了。……賢妃娘娘?」


    裴瑤卮搖了搖頭。


    她緩緩起身,湊近了架前的白海棠,輕輕托了托花苞,低低道:「是那位明裏暗裏,曾受過梁煙雨許多為難的人……」


    紡月知道她在暗示什麽,可卻不知她話裏所指的人究竟是誰。


    這時候,繡星進來道:「主子,淩雲殿那頭才散了議政,陛下正往崇天宮去呢!」


    那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他就會來長秋宮了。


    裴瑤卮掐指慮了片刻,招手,將紡月、繡星叫到近前,吩咐了幾句話。


    蕭逐一回崇天宮,就聽宮人說起,白日裏皇後來了一趟,待了片刻,沒等到陛下回來,便又回去了。


    他當即心裏一緊,急忙到書房裏檢查了一番,雖見那暗格裏的東西擺放如舊,荷包也安安穩穩地呆在那兒,看不出異常,但卻到底沒放下疑心,緊著又吩咐擺駕長秋宮。


    暖閣裏,裴瑤卮正與紡月圍在桌前擺弄著什麽,見他進門,便將手裏的東西擱下,起身堪堪施了一禮。


    蕭逐叫了免禮,近前一看,卻見桌上擺了數方錦盒,上等的書畫玩器等物,不一而足。他還當是哪家王公府邸進獻給中宮的,也沒當回事,隻隨口問了句:「這些是……?」


    裴瑤卮語氣亦是平常,淡淡道:「之前蕭邃生辰,和壽宮備了些東西,可巧剛送到我這兒,我便關了宮門,也就一直沒來得及往外送。今兒正好有空,便叫丫頭們拿出來查查,若無不妥,就快些送到北境去,總在我這兒存著也不是個事兒,沒得再添嫌疑。」


    才聽她提到蕭邃的名字時,蕭逐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然而,她最後那半句意有所指的話,卻又叫他麵色一赧,一時倒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心頭正紛擾間,他目光落在了桌上一件淡色的外袍上。


    這袍子用料並不十分名貴,可衣擺上的刺繡,卻一下子奪去了他的全部注意。


    「母後皇太後很喜歡梔子呢……」他若有所思道。


    裴瑤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跟著亦是頷首。


    「可不是麽……」她摸了摸衣擺上的針線,無心般地隨口感歎了一句:「還總是喜歡繡三朵,一朵不多,一朵不少。」


    蕭逐似是從她的話裏捕捉到了什麽,耳尖一動,脫口問道:「三朵?」


    「是啊,」裴瑤卮興趣缺缺,邊說,邊將裝著衣袍的錦盒封起,讓紡月收到一旁,「聽說是蕭邃行三的緣故,是以李太後格外偏愛這個數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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