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放心,我心裏有數。」


    「你放心個——」又挨了一下,秦又輕咳一聲,諄諄善誘道,「你年紀還小,好好學習才是你當下的任務,別去摻和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知不知道?」


    謝崢無奈:「二舅,我十四了。」不小了。


    「還未及冠都算小!」秦又沒好氣,轉而開始問起他當下的情況,「你什麽時候到的,準備呆幾天?」


    「昨夜裏到的——」


    「什麽?昨夜裏到的你現在才過來?」


    「太晚了,就不叨擾你們了。外頭客棧環境也不錯,住幾天而已,不礙事。」


    「你還打算住幾天?!」秦又不悅極了。


    連辛夫人也不讚同地皺起眉頭:「大老遠的到這兒,怎麽能住外頭,家裏又不是沒地兒住。」


    謝崢搖頭:「不了,我身邊還有父皇給的侍衛,住外頭方便些。」


    秦又夫婦麵麵相覷,完了秦又隻能瞪他:「那晚上可得留下來吃飯,陪我好好喝兩杯!」


    謝崢點頭:「這是自然。」


    秦又接著道:「難得你到蘆州,明兒我請幾天假,帶你周圍溜達溜達去,肯不能白來一趟蘆州——」


    辛夫人悄悄碰了碰他,待他回頭,指了指某個方向。


    秦又茫然,看著她。


    辛夫人可氣了。這木魚疙瘩,前幾日不才說過嗎?


    她無奈,隻得湊過去低語幾句。


    秦又恍然大悟:「你說這個啊……」撓頭看看謝崢,後者正垂眸端茶,慢悠悠地品著呢。他壓低聲音道,「咱們這般拉線是不是不太好?他畢竟是皇子呢。」


    「拉什麽線,不能說是吃飯碰巧見著嗎?」


    「見著又怎樣?他的親事也不是咱們管得了的。」


    「誒那你說見還是不見,老爺子前腳才說讓我們留意,難不成留意上了還不管後續嗎?」


    秦又撓頭:「好像也是……」


    倆夫妻說話嘀嘀咕咕,謝崢就坐在隔壁,怎麽可能聽不見。


    他借著茶盞遮擋,掩去眼底的無奈。這個時候,外祖家就已經著急著慌地給他相看姑娘了嗎?他才十四歲……


    那邊似乎商量好了,秦又輕咳兩聲。


    謝崢順勢放下杯盞望過去。


    「那個,殿下啊~」


    「二舅客氣了,咱不是在外頭,叫我阿崢就行了。」尋常人家不都這麽叫的嗎?


    「咳,無所謂,這個以後再說。」秦又一揮手,完了又咳了聲,「那什麽,明兒過來吃飯啊,我給你介紹個朋友——」


    辛夫人生怕他胡言亂語,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謝崢恍若未聞,繼續看著秦又。


    秦又更是毫無所動,嘴裏還在劈裏啪啦往下說:「這位小朋友跟你年歲差不多,今年剛要考童生試。我聊過兩回,覺著這孩子端方穩重,雖然有些呆,但行事做派還頗為務實,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你跟他見見,說不定能談得來……」


    辛夫人輕舒了口氣。


    誰知下一瞬,秦又便話鋒一轉,朝謝崢擠眉弄眼道:「最重要的是,他那妹妹可水靈了——嗷!」


    謝崢:……


    辛夫人迅速收回手,強笑著朝謝崢道:「別聽你二舅胡扯,就是個玩笑話呢。」


    秦又撇嘴,嘟囔道:「人確實水靈嘛……」


    「閉嘴!」


    謝崢:……


    沒記錯的話,他才十四歲。給他相看,怕不是得搞個十歲娃娃出來?


    十歲……


    謝崢一陣惡寒。


    ☆☆☆


    在秦府吃過飯,回到客棧已快酉時末。


    因與秦又喝了點小酒,謝崢沐浴更衣後才把安福找來問話:「打聽出結果沒有?」他指的是午間碰到的那名少年。


    「回主子,查出來了,那是蕪縣縣令的大公子,姓祝,名庭舟,時年十三。過來蘆州,聽說要參加這邊的童生試。」


    蕪縣縣令之子?倒是跟原來抄寫縣誌的事兒合上了。再者,佩奇最近幾月確實是一直在做經解史論之類的內容,正是童生試要考核的內容。


    這麽說,這位祝庭舟,就是佩奇?


    謝崢沉吟。


    不,不太像。


    完全沒有佩奇的那種……跳脫?瘋癲?


    正窩在房裏爭分奪秒看書的祝圓打了個噴嚏。


    謝崢看看天色。


    夏季日頭下山晚,這會兒太陽還掛在西邊,屋裏亮堂的很。


    他想了想,索性讓安瑞準備筆墨,下榻聊天。


    【佩奇兄】按照佩奇的習慣,這個點、這個天色,他應當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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