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有話本?讓朕看看……豈有此理,這秀才怎地如此不孝不義?!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誒?怎麽沒了?後麵呢?」翻翻翻,果真沒有了後麵的情節,承嘉帝大怒,「竟然還遺漏了頁數?如此馬虎還怎麽做大事?!」


    德順:……


    薄薄的冊子不過片刻便翻完了,承嘉帝舒了口氣,問:「這叫月刊,是每月出一本嗎?」


    「誒,聽說是的。每月十五出本。」


    「下月記得給朕買一本回來。」


    德順:……


    承嘉帝想到那秀才話本便鬧心:「臭小子,也不說給朕先看看內容。」完了歎口氣,「這小子哪兒找來這麽多能人,寫得還怪有意思的。」


    德順賠著笑。


    承嘉帝瞅了他一眼,隨口問了句:「這一冊子花了多少錢?報賬了嗎?」


    德順忙擺手:「一冊不過三十錢,這點錢奴才還是出得起。」


    「哦——啊?三十文?」承嘉帝震驚,「怎的這般便宜?他還想不想掙錢了?」他還投資了一千兩在裏頭呢,這樣還怎麽掙錢?


    德順當然記得他那一千兩,登時不敢說話了。


    「合著是拿朕的銀子去霍霍呢!」承嘉帝氣不打一處來,「去,把他給朕叫來,朕要好好問問他,這書鋪是怎麽個回事!」


    於是,一個時辰後,坐鎮書鋪裏的謝崢走進了禦書房。


    這兩年來,諸位皇子裏頭,論出入禦書房的次數,謝崢是當仁不讓的榜首。


    許是他平日冷冷淡淡,立了幾次功勞也不高調,也不爭功,事情妥當了便利索抽身,懂事得一筆,承嘉帝這兩年對他是愈發喜愛。


    主子的心,下人是揣摩得最通透的。


    尤其是三皇子肉眼可見的受寵起來。


    今兒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再者,承嘉帝對這一看就是好奇想找人問話。故而,出去喊人的德順便順水推舟,略略提點了幾句。


    謝崢有些詫異,輕輕點了點頭:「多謝公公提點。」


    德順笑眯眯:「殿下客氣了,不過是順嘴一句罷了。」


    都不叫三殿下,直接親切地叫殿下了。


    狗奴才。謝崢暗嗤。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一有風吹草動,臉變得比誰都快,上輩子到後期,他可沒少受這老奴才的氣。


    扯遠了。


    進了禦書房,謝崢的膝蓋剛落地,便聽見上座傳來承嘉帝催促的聲音:「免禮,速速過來!」


    他催歸他催,謝崢動作卻絲毫不停,不緊不慢行了禮才起身走過去:「父皇找兒臣有何要緊事?」


    「啪」地一聲,他家書鋪新鮮出爐的月刊被摔到龍案上。


    「秀才趕考那個話本,後麵部分呢?結局呢?」承嘉帝氣憤不已,「你怎麽做事的?連個內容都貼不全,還折騰什麽書鋪?」


    謝崢:……


    諸位太監:……


    禦書房安靜了一息。


    承嘉帝頓了頓,幹咳一聲,趕緊又道:「怪不得你一冊子三十文錢,連東西都弄不好,如何敢定高價?如何掙錢?朕看你往日做事還挺靠譜,怎麽將好好的書鋪折騰成這幅德性?」


    被兜頭訓了一臉,謝崢麵不改色,冷靜道:「月刊校對過數次,並無出錯。」


    承嘉帝愕然:「沒有出錯?那話本後半段呢?」


    謝崢提醒道:「這是月刊。」


    「?」承嘉帝茫然。


    謝崢解釋:「每月印製一冊。為了吸引百姓訂閱,這上麵的話本是連載,一期隻刊印一部分,想看結局,隻有不停訂購。」


    承嘉帝:……


    「你一冊才三十文錢,光是紙張便不止三十文了,你這冊子訂的人越多,虧得越多!」他沒好氣,「有你這麽做生意的嗎?」


    謝崢挑眉:「誰說紙張不止三十文?」他瞄了眼龍案上的月刊,「父皇沒覺得這冊子紙張比我們平日用的書頁要粗糙硬挺許多嗎?」


    承嘉帝微詫。


    德順忙不迭將摔在龍案邊沿的月刊撿回來呈遞給承嘉帝,後者接過,仔細地看了幾遍紙張,再拿手指撚了撚,然後皺眉:「除了硬一些粗糙些,有甚差別?」


    謝崢提醒他:「兒臣去歲便說過,京郊那莊子一直在做紙張的研發工作。」


    承嘉帝略一回想,還真是有這麽回事。


    「這紙張是經過匠人無數次試驗得來的,用的是鄉間隨處可見的稻杆,製作方法雖有些繁瑣,卻大大減少了成本,紙張反倒不是問題。」


    承嘉帝皺眉:「那印刷——」


    謝崢微笑:「活字印刷。」


    承嘉帝:……


    他再次翻了翻月刊,仿佛不經意般問道:「那這些內容總得花錢吧?你養了多少人?」


    來了。謝崢暗忖。這才是承嘉帝想要詢問的吧。


    「兒臣並沒有養幾個文人——哦,還是有的,畢竟校正、印刷都需要識字的文人才能應付得來,鋪子裏還有許多活兒需要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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