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在此之前您也不知道這些標點符號的意思,您看懂了嗎?」


    黃大人卡殼。


    「這便是標點符號的意義了。標點符號是為了讓人更容易理解句意文意,而不是讓文章更複雜。有合適的斷句,聯係上下文便能理解其中含義。不明白標點含義的,多看幾篇文章,自然而然地也能知道了。」


    徐大人想了想,站出來:「一篇上好的詩詞歌賦,美在韻律和對仗,若是加上標點,豈不是破壞美感?」


    這問題謝崢還真考慮過,被丫頭一通好懟來著。他輕咳一聲:「徐大人多慮了,特殊體裁自當特殊對待。標點符號是工具,用之是為了方便閱讀,不必在所有地方強求。」


    眾人麵麵相覷。


    徐大人問:「那這標點仿佛有些雞肋了?」


    雞肋?無知的人類!


    謝崢差點把祝圓罵他的話翻出來,頓了頓,不答反問:「平日朝廷政令下達,各地官員是否需要斷句,揣測其中含義?」


    「這是自然。朝廷政令事關重大,若不仔細揣摩,出錯了怎麽辦?」


    謝崢視線一掃,看到人堆裏的承嘉帝,怔了怔,朝他身後的德慶道:「德慶公公,可否借紙筆一用?」


    德慶看向承嘉帝,後者擺擺手:「去吧。」


    眾人這才發現承嘉帝,紛紛退後,拱手告罪。


    「誒,別管朕,繼續,繼續~」


    好在小太監很快將紙筆送過來。


    一行人索性移步旁邊茶座。


    謝崢直接在幾上鋪紙寫字,以申請加印月刊冊數為例,寫了份簡易奏折。


    長句短句交雜,通篇辭藻華麗,讀起來酣暢淋漓。


    「殿下好文采!」徐大人讚道。


    「徐大人過譽了。」謝崢看著那位黃大人,「黃大人看完此文,可知何意?」


    黃大人盯著紙張琢磨了片刻,不確定道:「可是說,月刊受民眾歡迎需要加印一事?」


    謝崢點頭,低頭在紙張上加了幾個標點,然後問:「黃大人再看,這般有何不同。」


    黃大人再次低頭:「不都是那些字——」


    「不錯!」湊過來的承嘉帝讚道,「這樣清晰多了。」


    徐大人也撫著長須連連點頭:「清晰明了一看便知,且沒有歧義,標點符號功不可沒。」


    「往日我人微言輕不好多言,趁此機會,正好與父皇、諸位大人建議一二,朝廷政令、奏折等辦公文件,往後可做些適當變動。政令通達,上下一致,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承嘉帝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諸位大人也麵麵相覷。


    謝崢接著道:「諸位大人或許覺著這不過是細枝末節,不值一提。在我看來,標點符號一事從長遠來開,是利國利民、民眾開蒙的得力助手。許多人一輩子也就認得幾個字,若是不加標點,他們看話本、看朝政解讀,必定會覺艱澀難懂,若是加上標點符號,再加上精準的用詞語句,百姓便能輕易讀懂朝廷政令……許多事情,便不容易被誤解,朝廷辦事能順暢些。」


    徐大人捋了捋長須:「若不是家中女眷聊起月刊裏的話本情景,老臣還發現不了殿下這貼心的舉措……」他感慨道,「殿下赤心!」


    謝崢拱手:「不敢當。若不是有幸得識一名高才之士,我也弄不出如此規整的標點符號。」這高才之士自然是祝圓。


    也不是祝圓主動建議,隻是法子確實是從其身上習得。


    有人好奇:「何人如此高才?」


    謝崢遲疑了下,坦然道:「是佩奇先生。」這功勞不如水泥、月刊顯眼,標點符號潤物細無聲,冠在她頭上也是無妨。


    眾人茫然。


    「佩奇先生?」黃大人皺眉,「老臣竟未曾耳聞。」


    承嘉帝卻眼前一亮:「佩奇先生啊,如此大功,當賞。」然後朝謝崢道,「佩奇先生人在何處?速速讓他來領賞。」


    謝崢:……


    「不敢欺瞞父皇,佩奇先生生性瀟灑,視功名如糞土,若是父皇要賞,便賞賜銀錢吧。兒臣會替您轉交。」


    徐大人唏噓:「不虧是想出標點符號的大能……」


    承嘉帝則瞪向謝崢。


    謝崢麵不改色:「還是父皇連這點銀錢都不舍得?」


    承嘉帝磨牙:「賞,自然該賞,來人,筆墨伺候。」


    唰唰地寫完一份封賞旨意,承嘉帝將筆一扔,掃視眾人一圈,道:「好了,標點符號之事你們也了解清楚了,回去都寫份奏折,講一講如何教化普及、如何應用。」


    「是。」


    待眾大人退下,承嘉帝立馬問謝崢:「佩奇先生何在?他那本、咳咳,如此有才之人,應當讓他多為《月刊》寫寫稿子。」


    謝崢無奈:「佩奇先生依然在寫。」他想了想,道,「《月刊》中的金庸先生,便是他的另一個字號。」


    「《笑傲江湖》?!」承嘉帝大驚,「這文風竟與他原來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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