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還好,祝圓發現張靜姝竟然是打算讓她一直在家待到定親,嚇死了,好說歹說,才求得出門機會——還得去玉蘭妝盤賬開月會呢。


    雖然應了,張靜姝依然不放心,出門的時候給她多帶了兩名小廝,夏至小滿也一起帶出去,加上車夫,足有五名下人。


    祝圓無奈,但為了出門、為了安全,還是乖乖地把人帶出去。


    幾周沒來鋪子,事情積攢了一大堆,祝圓不知道下回出來會是何時,隻能盡量加快速度,爭取把事情都弄完。


    緊趕慢趕,好歹是在酉時一刻將緊急重要的事情處理完,餘下是實在沒法了。


    天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得回去了。


    祝圓鬱悶不已,隻能收拾了些賬冊,準備帶回府裏慢慢翻。


    小廝們都等在側門外,祝圓主仆抱著賬冊說說笑笑走出門。


    小滿搶先一步,準備招呼小廝們:「小——」


    黑影竄出,捂住她口鼻快速拖走。


    祝圓一愣,急忙後退,黑影帶著嗆人氣味撲麵而來。


    祝圓還未開始掙紮,便脫力軟倒,陷入黑暗之中。


    豔陽當空,秋風習習。


    院子裏很安靜。


    窩在陰涼廊道上的安瑞舒服得打了個哈欠。


    一小太監正跪在廊道另一頭擦拭著欄杆,擦完回身洗帕子,「咚」地一聲輕響——他的手肘撞著木盆了。


    安瑞的哈欠瞬間堵在喉嚨,怒目瞪過去。


    小太監臉都嚇白了,拚命磕頭,還得注意著,別真磕到地板上,吵了主子。


    安瑞沒空搭理他,附耳到書房門上。


    書房裏依舊安安靜靜的,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安瑞這才放心下來,轉回來,那名磕完頭的小太監正緊張兮兮地看著他。


    他沒好氣地擺擺手。


    小太監大大鬆了口氣,就著跪姿將帕子按進盆裏,輕輕搓洗,接著擦拭欄杆。


    安瑞收回目光,輕籲了口氣。


    哎,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他仔細琢磨過了。


    仿佛是主子第二回 踹了書桌後開始——不不,還得往前一天,是從七姐廟遇到那祝家三姑娘後開始的。


    謝崢的心情仿佛就不太好,每日都是冷颼颼的,話都沒幾句——雖然他平日也話少,感覺就是不太一樣。


    鹽稅之事爆出來後,謝崢手上事兒多了,每天要布線、要統籌安排細節、要盯朝堂中動態……他的話才多了些。


    隻是,心情欠佳又雜事煩擾,交疊在一起,謝崢更暴躁了。


    他也不罵人。


    隻是,有什麽聲響擾了他,出錯之人必定受罰。


    幾次下來,滿院子人心惶惶。


    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一下,行走做事全都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弄出什麽動靜。


    哎……


    安瑞正自出神呢,就見安福急匆匆走進院子。


    他們這會兒是在聊齋邊上的院子裏。他跟安福幾個,隻有隨著主子出宮了,才能借機出去忙活點事情。


    今兒輪到他跟著主子,負責京城各處暗線的安福有事兒忙去了。


    看到安福,安瑞微詫,迎上去,低聲問:「出了什麽事兒嗎?」這麽急匆匆的。


    安福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眼掩著門的書房,問他:「我這兒收到些消息,你說要不要報給主子?」


    安瑞瞪他:「你第一天當差嗎?有消息自然得報上去。」


    安福躊躇:「可這,跟咱的事不太相幹啊……」


    「怎麽說?」


    安福低聲道:「是關於那位祝三姑娘的。」他又看了眼書房,「上回主子不是說祝三的事兒不用稟了嗎?可現在這……你說怎麽辦?」


    他不是傻子,安瑞都提點過他兩回了,祝三在主子心目中是個啥位置不好說,那份量是絕對不輕的。


    祝三姑娘?安瑞摸了摸下巴:「你先說說什麽事。」


    安福附耳過去,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安瑞皺眉:「這……怕是有些蹊蹺。」頓了頓,道,「我覺著還是報吧,主子這模樣,分明還是惦記著呢。」


    安福看著他,腆著臉:「要不,你去說?」


    安瑞轉身就走。


    安福愣了愣。


    快步走回門邊的安瑞敲了敲書房門,低聲道:「主子,安福有事稟報。」


    安福:……


    狗東西!


    「進來。」謝崢的聲音隔著門板有些聽不真切。


    安瑞「誒」了聲,忙不迭推開門,然後看向安福。


    安福瞪他一眼,抹了把臉,鑽了進去。


    安瑞快速掩上門。


    「主子。」進了屋的安福快步走到桌前跪下行禮。


    謝崢的視線依舊停在紙上:「何事?」


    「主子,」安福小心翼翼道,「前些日子讓查的邱家,下麵的人發現了不妥,這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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