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邱家?」謝崢打斷他。


    安福咽了口口水:「就,五方鏢局邱家,五城兵馬指揮使的弟弟。」


    捏著書的手指瞬間收緊,謝崢沉下臉:「這些瑣事,無需向我匯報!」


    「……是。」


    「出去!」輕輕飄飄兩個字,冷意卻撲麵而來。


    「是!」


    安福忙不迭退出來。


    輕輕攏上書房門,他擦了擦額頭,瞪向邊上賠笑的安瑞,氣音道:「都怪你,報什麽報!?以後都不需要搭理了!」


    安瑞嘿嘿笑,完了把他拽到一邊,低聲道:「可主子也沒說不讓查啊……估計還是得等氣過了。我瞅著這邱家不太妥當,你盯著些。」


    安福氣憤:「還盯?這不是折騰我嗎?」


    安瑞同情地拍拍他:「盯著總沒錯,總比主子緩過氣來想問沒處問,再者,要是出事了,你擔得著嗎?」


    安福垮下臉:「得得得,我盯著,我繼續盯著,行了吧!」唉聲歎氣地又出了院子。


    另一邊。


    人是轟出去了,謝崢的心情卻更差了。


    安福進來之前,他正盯著書冊上的墨字——浮現的墨字。


    墨字在紙上浮現消逝。


    每一勾每一捺,他都知道會寫成什麽樣。熟悉得仿佛是他自己在書寫一般……


    看這內容,祝圓是在玉蘭妝吧?


    仿佛許久沒看到她理事了。


    他最近太忙,早上練騎射也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回到書房或到了此處院落,都得安排事情,偶爾碰到祝圓的字,也裝作沒看到。


    今日終於稍微閑一些,還得處理聊齋跟莊子的事情,也是沒時間練字——


    好吧。


    其實,他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祝圓。


    最近幾回,與祝圓說話總是不歡而散,他著實……不喜。


    祝圓更適合開開心心、嘰嘰喳喳的。


    他也不能……成為心胸狹隘、毫無禮節的粗鄙之人。


    既然祝圓不願意嫁給他,他又不能讓其消失。


    索性就冷了吧。


    誠如祝圓所說,各自精彩,也挺好的。


    ☆☆☆


    搭在扶手上的左手下意識握緊,用力得指腹發疼。


    謝崢回神,翻起左手,盯著掌心看——


    他的眼線遍布京城,他的地下勢力逐漸龐大,他的生意已經鋪到江南……他不缺錢不缺人。


    他將左掌握成拳,再打開。


    空空如也。


    謝崢茫然。


    他……缺了什麽?


    右手無意識鬆開,他瞬間回神,將書冊抓住。


    【……增加廣告預算,推秋冬保濕套裝……】


    謝崢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紙張上。


    【乳霜產品種類太多,隻保留兩套,具體你們商議。】


    秀麗疏朗的墨字逐一浮現,又慢慢消失。


    【廣告語太過輕浮,以「水潤」為主題重新想一個。】


    謝崢回想起第一次聽祝圓寫廣告語的場景,忍不住嘴角含笑——


    唇角剛勾起便落下去。


    再看書冊上的墨字,陡然覺得分外刺眼。


    謝崢皺眉,合上書,扔回桌麵。


    他冷著臉拉過擺在旁邊的木匣——裏頭是底下人呈遞上來的各處情報。


    繼續幹活。


    酉時初,安瑞看了看開始西沉的日頭,再看看緊閉的書房門,歎了口氣。


    得,今兒又不知道什麽時辰能吃晚飯了……


    正感慨呢,就看到安福再次匆匆進門。


    這回不等他問,安福便嚴肅地奔到書房門,朝他點點頭,親自敲響了房門:「主子。」


    屋裏的謝崢頭也不抬:「何事?」


    安福小心地推開房門,快速道:「不敢欺瞞主子,那邱家小子——」


    「安福。」謝崢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倘若你聽不懂命令,可以回去清昭宮。」


    清昭宮是冷宮,安福安瑞倆人十幾年前都是在清昭宮打雜的小子。


    淑妃娘娘還是淑貴人的時候,因著懷孕,得了太後允許,親自挑了安瑞安福倆人回來,打算留給自己的長子謝崢的……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福打了個激靈,「噗通」跪下,磕頭:「奴才知錯——」


    「出去。」


    「是!奴才告退!」


    謝崢看著闔上的房門,捏了捏眉心,再次看向手裏的情報冊子。


    上麵漸次浮現的秀麗墨字已經持續了一下午,擾得他一下午心緒不寧,連情報都沒看幾份。


    安福還來火上添油。


    邱家……邱家小子……


    上個月祝家便與他們開始來往,仿佛還一起去乞巧……安福今天來報了兩回,是兩家終於要定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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