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胖掌櫃連連點頭,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畢竟可不是天天都有那麽大方慷慨的好客人。「那公子點了紅喂魚翅、百合燉鮑魚、富貴蟹黃喂海參、鯽魚舌燴熊掌、燕窩雞絲湯……」


    「夠了!」隨著一連串菜名一一報出,陰美男子的臉色益發鐵青難看,最後他沉聲打斷掌櫃的話,冷笑一聲後,便神色不善的拂袖而去。


    胖掌櫃被駭了一跳,冷汗滲滲的目送他大步離開酒樓,心中很是惴惴不安。


    「怎麽穀侍郎一直在追問那位公子的事,問完後表情又這麽可怕難看,莫不是那位公子得罪過穀侍郎吧……」


    喃喃自語著,胖掌櫃拭著滿頭冷汗,越想越是心驚,忍不住雙手合十禱告……阿彌陀佛,冤有頭、債有主,他隻是一個酒樓掌櫃,和那位公子可沒什麽關係,穀侍郎可千萬別遷怒來找他麻煩啊!


    另一邊,司徒雲嵐像後頭有鬼追似的,一路拉著阿黛施展輕功奔逃,直到尋了處沒人的地方,依江湖人的老法子直接翻過京城那道厚實的城牆,他才站在城牆外雜草叢生處,暗自籲了一口氣,很是慶幸自己逃出生天。


    一旁,阿黛滿心疑竇的瞅看他,忍不住奇怪道:「公子,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會逃呢。」


    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讓公子怕成這樣?


    聞聲,司徒雲嵐才剛掛上臉的笑容頓時一僵,隨即搖著手指,一臉正經道:「京城裏的凶神惡煞太厲害了,不逃不行的。」


    「這般厲害,連公子也打不過嗎?」阿黛萬分詫異,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公子是最厲害的,若論武藝,能打贏他的人,江湖上肯定找不出五個。


    搖著頭,司徒雲嵐歎氣。「打不過哪。」


    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自己打不贏,阿黛更是驚訝,同時還不免心生憂慮。「公子,你和對方有仇嗎?打不過對方,那你以後不就危險了?」


    若對方來尋仇,公子又打不贏人家,那可怎麽辦?


    聞言,又看她為自己擔心的模樣,司徒雲嵐心中感動的同時也忍俊不禁笑了。


    「阿黛別擔心,危險倒是不至於。」


    以為他隻是在安慰自己,阿黛依舊眉頭深鎖,向來淡然的臉龐浮現幾絲少見的焦急。「公子,既然京城這般危險,那我們以後就避得遠遠的,再也別來了。」她知道公子每年正月十五必會帶著她來京城,留她一個人在容棧等候,自個消失無影無蹤,直至三天後才會再來接她,難道這都和那個公子所忌憚的「凶神惡煞」有關?


    「我也想,隻可惜沒辦法門司徒雲嵐搖著頭再次歎氣,隨即又馬上露出笑來。」阿黛甭擔心,沒事的。「


    嗬……瞧她一臉的焦急憂愁,完完全全都是為了他,多可愛,多令人心憐哪!不行!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眼神……實在誘人犯罪,受不了了!


    真是心癢難耐……心癢難耐哪……


    「可是……」她張嘴欲言,哪知突然眼前一黑,微張的粉色唇瓣忽地被一觸感溫暖的東西重重複上,將她口中未完的話語全部掠奪殆盡的吞進肚子裏。


    一瞬間,阿黛驚得倏然睜大了眼,當瞧見公子那濃密睫毛近得幾乎可以刷上自己的臉時,她終於意識到了發生什麽事,當下隻能輕輕呻 吟了一聲,閉上眼任由那有力的臂膀緊緊擁抱著自己,渾身發軟的偎入那偉岸的胸懷裏。


    嗬……這般有力、這般強勢、這般既溫柔又無情的掠奪著……這是公子,是她的公子哪……


    嗬……如此柔軟、如此甜美、如此溫馴又順從看他的欲 望……這是阿黛,是他的阿黛哪……


    薄唇深情落印,司徒雲嵐像似隻永不知足的野獸,既熱切又激 情的糾纏著她的唇舌,攫取著她檀口內令人迷醉的甜蜜,輾轉纏綿,細細品昧。


    直到良久過後,兩人才氣息微喘的分開,阿黛神誌迷蒙,一時之間還難以回神,而司徒雲嵐則眸光晶亮,眉眼嘴角淨是膺足的笑意。


    「公子……」她眼眸朦朧的凝著他,無意識的呢喃輕喚著。


    輕輕漾笑,司徒雲嵐忍不住用拇指輕輕摩掌著被自己吻得更加腫脹的紅唇,愛不釋手,難以停下。


    嗬……他想他會一輩子記得她此時此刻的神態,如此純真又嫵媚,美麗又誘人,讓人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下,再也不給外人瞧見。


    「公子………」慢慢的,她的意識終於回籠,喊人的聲音中多了羞報與嬌噎,臉蛋兒紅通通、火辣辣,無法挖地洞把自己藏進去,隻好整個人埋進他懷裏,藉以躲避他隱合著濃濃情欲的帶笑目光。


    光天化日的,雖然四周無人,但公子就這般的吻了她,也實在太羞人了。


    「阿黛……阿黛……」司徒雲嵐止不住笑的摟著懷中嬌軀,一遍又一遍,毫無意義卻異常滿足的不斷輕喚著她的名。


    好一會兒後,兩人心緒這才稍稍平靜下來,相擁的兩條身影也終於分了開。「公子,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勉強鎮住心神,除了臉頰還有些微紅,阿黛已經回到了平常的清冷樣,隻是那腫脹的紅唇不自覺的誘惑著人去采取。


    輕咳一聲,勉強把視線從那誘人紅唇移開,司徒雲嵐開懷笑道:「天下之大,隨處可去。」


    嗬……走到哪,吃吃喝喝玩到哪,五湖四海任遨遊。


    阿黛聞言漾起一抹笑,點著頭,跟隨著他的步伐,往遠離京城的方向漸去漸遠,至於那什麽「凶神惡煞」,早在剛剛那一吻時就被拋到了腦後,忘兩個精光。


    可是遠去的兩人並不知曉,就在當天晚上,京城的禁衛軍大肆出動,到處搜索一名相貌溫文儒雅的可疑嫌犯,據說是右盡相府裏向禁衛軍要求的。


    而他們也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的第二天,戴東玄就上朝告了右丞相手下一名三品官員一狀,而且貪汙舞弊罪證確鑿,當朝就押進了大牢,至於順便被告治下不嚴的右丞相,僅被皇上意思意思的罰閉門在家思過半個月便萬事大吉,等同白白讓他在家修生養息放大假。


    他們更不知道,自那之後,右丞相和穀侍郎不論是在朝上議政,還是私下論事,總是專與欽差大人戴東玄作對,想方設法的與他刁難。


    這一切的一切,司徒雲嵐和阿黛都不知道,因為他們手攜手,快快樂樂的五湖四海遨遊去了。


    半年後,時值隆冬,大雪紛飛,徹骨寒風中,唯有點點寒梅傲骨綻放,為冷冽的空氣增加了淡雅清香。


    正月十三,司徒雲嵐偕同阿黛再次回到了覆蓋上一層靄靄白雪的京城,以身上僅存的五兩銀子,花了三兩住進客棧最便宜的一間房後,司徒雲嵐總算稍微安心下。


    「嗬嗬……雖然破舊了些,但勉強還能住。」環顧簡陋的客房,他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的笑道。


    唉……昨天之前,他們還有十兩銀,至少能讓阿黛住進比這裏好上一倍的房間,可因為他一時貪嘴,為了吃到城尾那家限量供應,晚到就銷盡的雪梅糕,他和最後一個買到雪梅糕的孩子好說歹說,最後用了五兩銀換到了那盒賣價隻有一兩的糕點。


    於是他心滿意足的品嚐到了雪梅糕,後果就是阿黛隻能住最便宜的客房了。


    瞅著那有些心虛的笑容,阿黛何嚐看不出他的心思,暗暗覺得好笑的同時,心中倒是沒有半點責怪,畢竟她最了解他的性子,是以當下隻是淡淡道:能棲身便足夠了,公子還是三日後回來接我嗎?「


    每年來京城消失個三天,幾乎已經是公子的例行公事了。


    當然,經過半年前的逃離「凶神惡煞」事件,對於今年是否要再來京城,她是心存疑慮的,但是公子信誓旦旦,一再的安撫她,並保證不會有事,她知道公子決定的事是不會再改變,所以也隻能強自按下心中的憂慮,無奈的跟著一塊來了。


    「是,三日後我就回來接你。」司徒雲嵐重重點頭,心想若非迫不得已,他根本就不會進城,過後,就算要他再多留一刻,他也不願意呢!


    「那公子小心……」輕聲囑咐,她頓了頓,咬著粉唇忍不住又道:「若遇上了打不過的凶神惡煞,公子就別管我了,能逃多遠就多遠,等危險過了再回來接阿黛,阿黛會一直在這裏等公子的。」


    這半年來,她始終沒有問公子與那凶神惡煞到底結下了什麽仇怨,隻是想著如果連公子都打不過,那對方肯定是很厲害很厲害的,若哪天真不幸遇上了這樣的仇家,那她絕不能拖累公子,最好公子能趕緊逃得遠遠的,就算是拋下她也沒關係。


    「傻阿黛則司徒雲嵐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嘴上輕斥,眸光卻漾柔,心底軟成一片。」放心吧!我絕不會拋下你的。「


    她跟看他也有十來年了!打他撿到她的那天起,他就不可能拋下她了。


    聞言,阿黛的眸光頓時有些蒙朧,可嘴角卻漾起一抹淺淺淡淡,但卻又美得令人室息的美麗笑意。


    她知道,公子是在對她許下承諾,一生一世的承諾。


    「公子……」她低聲輕喃,粉頰微紅,有個疑問埋在心中多時卻始終沒臉問出口,如今……她鼓起勇氣。「你是何時……何時……」幾度張口欲問最終卻還是羞得難以成言。


    陣光微閃,司徒雲嵐似乎看出她來臻之言,當下不由得勾起逗人笑痕,很是惡劣的佯裝不解。「嗯?」


    羞惱橫瞪,阿黛不願被他看笑話,當下深吸一口氣,故意板起臉,公事公辦般的以冷淡的口氣掩飾自己心底的窘迫。「公子是何時對我有了男女之情?」


    見她終於克服羞窘問出口,司徒雲嵐忍不住健臂一攬,將羞得耳根熱紅的人兒給摟進懷裏,飛快的在那紅唇上輕啄一記後,這才眼兒眯眯的歡快笑道:「阿黛,這你可問倒我了。」


    被偷了香吻,阿黛臉紅更甚,可此刻注意力全落在他的話上,當下不解的抬起蜂首,滿眼疑惑的凝娣著他俊美的笑臉。


    微微一笑,忍不住又啄了一下誘人的香唇,惹得懷中人兒羞惱鎮瞪後,司徒雲嵐才柔聲道:「阿黛,我是真不知,就是突然有一夭,我發現我的身邊少不了你,一輩子都少不了你了。」


    嗬……男女之情不就是在長久的相處與默契中滋生的嗎?他與阿黛在一起這麽久了,他會對她產生了男女之情也屬正常,不是嗎?


    他雖沒說什麽甜言蜜語的話語,但阿黛卻聽得臉紅心跳,嘴角抑不住的直漾笑,整個人軟若無骨般的依偎在他的懷裏,哪還有平日冷冷淡淡的清冷。


    「那阿黛呢?」溫香玉抱滿懷,輪到司徒雲嵐好奇追問了。「阿黛又是何時對我生了男女之情?」


    其實他也是直到那小鎮的節慶上,阿黛在橋上收下他的花後,才真正確定她亦是對他有意的。


    不可不說,當她收下花時,他心底是鬆了一口氣的,否則他大概隻能把送花,事當作玩笑,將情意深埋在心底,永不讓她知曉與為難。


    聽聞追問,阿黛玉頰緋紅,心中羞澀不已,可還是細聲道:「從有記憶以來,阿黛的眼中就隻有公子,做什麽都是以公子為優先,公子就是阿黛的一切,阿黛喜歡公子許久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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