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床幫站穩身子,頭暈呼呼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這家夥,他,他知道啊?


    簡直無師自通嘛。


    他這是在對她表白嗎?


    陸清雨隻覺得自己那顆芳心砰砰亂跳,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你,知道怎麽睡覺嗎?」躊躇再三,清雨覺得還是得問個明白,別是這家夥聽別人亂說的吧?


    「就,就躺一起。」弘羽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大自然地指指竹床。


    陸清雨的臉更燙了,舌頭也跟著打了結,話都捋不清了,「這,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聽別人說的?」


    這些日子,他一直規規矩矩跟在她身邊,除了那日把他攆出去之外。難道就是那日他接觸了別人?


    「是,是,是……」弘羽歪著腦袋努力想表達,無奈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陸清雨急了,「哎呀,你就說是男還是女?這你總分得清吧?」


    「女的,」這個他知道,也不知道是被清雨給問急了,還是福至心靈,忽然說出一個名字,「小桌子」。


    之前他們在山上的時候,弘羽還因為她「想給鄭氏喝碗羊肉湯」的話搶了小桌子的羊羔,能記住他的名字不足為奇,這家夥十分聰明,什麽話一聽就能記住。


    清雨哭笑不得,「小桌子怎麽是女的?況且小桌子懂這個?」


    是她太不跟形勢還是如今的小孩子成精了,竟然知道這些東西?


    弘羽忙搖頭,「是,他娘……」


    難怪!


    隻是小桌子娘怎麽告訴他這個?他那天離開她家,難道跑小桌子家裏去了?


    陸清雨覺得自己得空要去問問小桌子娘去,弘羽這廝就是一張白紙,給他灌輸這些東西,別把他給荼毒了。


    見他一直看著她,陸清雨隻得想脫身的法子,「情郎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你要養得起我才能做我的情郎。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娘常年吃著藥,要花很多銀子的……」


    弘羽似懂非懂地眨眨眼,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


    陸清雨趁機縮回自己的手,揉揉有些發燙的手腕,叮囑他,「早點睡吧,別胡思亂想的。」


    說罷,逃也似地出了灶房。


    可是躺到床上,她卻睡意全無:這個弘羽,能說出那番話,到底是真明白還是人雲亦雲?鄭氏正害怕這種事兒,他偏偏說出這樣一番話,以後還能在她家待下去嗎?


    翻來覆去貼了一夜燒餅,第二日早上起來的時候,清雨兩眼眶烏青,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鄭氏駭了一跳,問她怎麽了。


    她說自己睡了新床不習慣,夜裏沒睡好,胡亂編了一通把鄭氏糊弄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發現弘羽看她的目光跟前些日子不同了,一雙清俊的眸子總是柔情似水,含情脈脈的,讓她一點兒都琢磨不透。


    要說她對弘羽吧,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可還沒發展到男女之情的份兒上。正是因為對他沒有非分之想,所以她和他相處起來才會那麽隨意。


    可誰知昨夜弘羽說過那一番話之後,她就不大敢和他對視了,那雙柔光滿溢的眸子,她有點兒受不了。


    好在鄭氏沒發現什麽端倪,這讓清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以為是自己心理作祟,也就沒當回事兒。


    吃過早飯後,她照常帶著弘羽去了村後山腳,那裏有她家的兩畝旱田,趁著才下過大雨,要趕緊耕種才是!


    弘羽背著竹簍,拎著鋤頭,清雨隻提了一罐水頭前領路。


    剛走到地頭,就見弘羽急急卸下肩頭的竹簍,放下鋤頭,不等她放下水罐,一把拉過她,讓她不得不和他對麵相站。


    清雨不解地看著他,「幹嘛?喝水呀?」


    弘羽卻急急搖頭,喉結上下滾動著,臉色也微微發紅,像是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一樣。


    「你到底想幹嘛?」清雨猜不透他,想要掙脫開他的手放下水罐。


    弘羽在她的催促下更急了,硬生生憋出一句話來,「我,能,行!」


    沒頭沒腦的,讓陸清雨糊塗了,笑道,「我知道,你力氣大,這點活肯定能幹!」


    弘羽見她沒聽明白,麵色紅得更厲害了,不停地搖頭。


    陸清雨不解地偏著腦袋看他,「哎呀,你到底想說什麽?想明白了再說吧。」


    到底掙開他的手,擱下水罐,就去拿鋤頭,「來,來,過來看我怎麽幹的,你學著。」


    弘羽無辜地眨眨眼,欲言又止,卻終是把一肚子的話憋回去了,走上前,看清雨幹活。


    他是個聰明人,一學就會,很快就有模有樣地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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