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土挖地是個體力活兒,陸清雨隻幹了一會就大汗淋漓,可弘羽幹了半日都不帶歇一下的,看得她心花怒放:自己到底沒白把人撿回來,如今可不派上用場了?


    「歇歇吧,喝口水,吃點幹糧再幹!」看看日上三竿,一畝地種了一半,她趕緊喊停弘羽。


    這傻子,若是不叫,估計也不知道停吧?還是死士養成的習慣——唯命是從嗎?


    她既然把他救回來,就不想讓他跟以前一樣,想讓他做個正常人!


    弘羽聽話地放下鋤頭,拿袖子擦了把額頭的汗,走到一棵大樹底下。


    清雨把水罐遞給他,他仰脖子一氣兒喝了,忽然意識到什麽,又誠惶誠恐地把水罐往清雨手裏塞。


    清雨遞給他一塊烙餅,笑道,「你喝,水管夠。」


    他卻不接那塊烙餅,隻望著清雨,清雨明白這是讓她先吃的意思,忙道,「我們一塊兒吃!」


    自己也掰了塊放嘴裏,但心裏卻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弘羽處處以她為先,是把她當作主人還是發自內心的。


    正吃著,忽聽弘羽在她身邊說道,「我,能,賺錢!」


    清雨側臉看去,就見他一臉的認真,不由莫名其妙,這人,怎麽忽然提這個了?


    「你靠什麽賺錢啊?」咽下嘴裏的烙餅,她又啃了一口,含糊地問。


    就他這長相,做個小倌兒賺錢還有點兒希望,隻是他這智商嘛,著實可歎。


    「我,殺人!」


    正嚼著一口餅的陸清雨,被他這話給嚇了一大跳,一口餅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臉憋得紫脹,差點兒沒給噎死!


    弘羽體貼地摸摸她的頭,跟摸小狗一樣。


    清雨嫌棄地甩開他的手,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哼哼著,「我都快噎死了,你還摸我的頭?你該拍背或者喂我喝口水呀。」


    這家夥,基本常識都不懂,怎麽活這麽大的?


    弘羽垂著手聽她教訓完,好脾氣地笑笑,瞄了眼那水罐,四處亂看起來。


    也不知道他看到什麽,忽然大踏步朝另一邊的竹林走去,在陸清雨納悶的眼光下,他竟然徒手掰斷一棵竹子。


    就見他以手做刀,竟然把那竹子砍成好幾截,他左挑右揀,挑了一截不粗不細的拿回來。


    「你,你手不疼啊?」清雨驚訝地連餅都忘吃了,瞠目結舌看著他,就見他大手上似乎沒有傷口,也不知他怎麽做到的。


    弘羽蹲下身,手指直接伸進那竹段裏,一剖兩半,把其中一半用一塊石頭打磨光滑,拎著水罐往上麵倒水。


    一係列動作流暢自然,像是做慣了一樣。


    陸清雨看得眼花繚亂,一張嘴張大能塞得下雞蛋都不自覺。


    這人難道以往過的都是野人般的日子?不然怎麽練就這樣的功夫?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弘羽已經把那竹段送到她嘴邊,笨拙地說道,「喝,水!」


    陸清雨的眼眶酸澀發燙,有滑滑的東西在裏麵打轉,這廝,雖然反應慢,可一旦他明白過來,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做,不管她要什麽說什麽,他都能實現。


    這,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吧?


    她眼含熱淚,就著竹段喝下水。


    溫熱的水滋潤著她被烙餅滑過微疼的喉嚨,如同玉露瓊漿。


    就算在山腳野外,弘羽也能讓她舒舒服服地喝上一口水,這,是不是就是愛情了?


    她不敢想象,卻不得不感動。


    看她喝完一竹段的水,弘羽還要倒,清雨連忙止住他,拉過他的手翻看著。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腹和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老繭,看樣子像持刀操劍的手。


    也不知道他練了多少年,手上紮滿了竹刺,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傻瓜,你不疼嗎?」清雨沒好氣地罵了一聲,低下頭去拔他手上的刺,一根一根,足有二十多根。


    「不,疼。」弘羽吃力地說出兩個字,笑得一臉滿足。


    陸清雨還從未見他笑得這般開懷,跟個孩子似的,如畫的眉目更是柔情脈脈,笑容像是頭頂的太陽,暖到人心窩裏去。


    這麽一個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做了人家的死士!就這樣,竟還能笑出來?


    白他一眼,清雨站起身來,鬆開他的手,瞪他道,「下次別這樣了,喝個水而已,用得著你去砍竹子劈成兩半嗎?」


    又不是用刀!


    弘羽垂著頭隻管看自己的手,跟充耳不聞似的,氣得清雨拍了下他的腦袋,這家夥,現在知道疼了吧?


    她哪裏知道,弘羽看著自己兩隻手,心內的失落有多強烈。自己手上紮了刺,就能讓她拉著讓她握著,那以後要是多紮一些,是不是被她握的時候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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