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今日觀察來看,這溫家三兄弟人品皆沒問題,絲毫沒有世家大族子弟的紈絝之氣,而且各有所長。


    老大溫浩然學識不凡,看著溫文爾雅,但卻頗有心計,適合官場,老二溫浩傑雖不喜讀書,但兵法上卻有些見解,可走武官之路,老三溫浩輝如今看著尚且年幼,但卻擅長商賈之術,日後說不好有另一番際遇。


    而最讓薛太傅意外的事溫阮,小丫頭年紀雖小,但今日一試,醫術頗高,那麽盡管程家真的已與五皇子聯手了,他們所依仗的無非就是程家那位擅長製毒的庶女和她身後那個神秘的師傅,如此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定。


    「那父親之後有何打算?」薛成義問道。


    薛太傅神態自若,「此事不急,小丫頭今天有句話說得沒錯,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此次咱們是回來祭祖的,那好好祭祖便是,這些事等回到京都府再議也不遲。」


    ☆☆☆


    豎日一早,溫家三兄妹吃完早膳後,便來同薛太傅一家拜別,昨夜,他們幾人商量了一番後,一致覺得京都府局勢尚且不明,他們不放心家人,所以,便不再多做耽擱,還是早早回去的好。


    「姐姐,等我回到京都府,能去找你玩嗎?」軒軒拉著溫阮的手,依依不舍地問道。


    「當然可以啊,我在京都府還有個小侄子呢,到時候他也能陪你玩呢。」


    溫阮也是昨天才知道,原來軒軒這個小家夥的母親生他時難產過世了,他打小跟在祖母身邊長大,能陪他玩的也隻有身邊那些丫鬟婆子,平日裏不免孤單了些,可能是感同身受吧,溫阮想到了現世的自己,對他也不由多了些耐心。


    小家夥一聽又有小夥伴陪他玩,頓時高興的不得了,「好呀好呀,那姐姐等著我,祖父說我們很快也就能回去了。」


    薛太傅看到自己的孫子竟然這麽黏溫家的小丫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同時又有些欣慰,畢竟,孩子之間的感情才是最純粹的。


    「溫家小丫頭,昨日軒軒的祖母已同我說了,謝謝你把那套異物卡嗓的救治方法教給我們。」薛太傅和薛老夫人夫妻幾十載,他自是知道薛老夫人的心結有多重,養軒軒時更是親力親為,整日裏擔驚受怕,就是怕孫兒步了小兒子的後塵。


    溫阮卻擺了擺小手,「這不算是大事,您不用客氣的,其實這種急救的小常識,我也希望能讓更多的人學會,這樣也能挽回很多遺憾不是。」


    雖然溫阮一貫都很清楚,自己沒有什麽聖母心,做不到懸壺濟世,醫者仁心什麽的,所以,她最煩別人和她談什麽應不應該的,要知道在她這裏,從來沒有應該兩個字,隻有她樂意。


    但像這種僅需一個小小的舉措就能挽救一條生命,甚至一個家庭的事,她似乎還是挺願意的。


    薛太傅聞言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溫阮,「小丫頭,你這一身本事,難道就沒想過做一些名垂青史,造福後世的事?」


    溫阮小眉頭微微皺著,圓圓的眼睛裏滿是不解。


    「比如,你可以挑選些在醫術上有天賦的人,傳授他們醫術,等他們學有所成後,再放他們到各地,進而造福於民。」薛太傅想了想,又補充道:「要傾囊傳授,不藏私,且持續開展。」


    其實,這麽多年來,因為各地醫者嚴重緊缺的問題,薛太傅也陸續同一些醫學世家提過此提議,但聽到傾囊傳授,不藏私時,便被紛紛婉拒。


    不過,想來也能理解,醫術超群的世家大族,獨門技藝、獨家秘方都是家傳,這些籌碼是整個家族傳家立世的資本,相對於造福於明,他們則更看重家族的傳承昌盛。


    但薛太傅卻深知一個道理,無論各行各業,固步自封都是其發展的最大障礙,他隱隱有些期待,希望溫阮這個小丫頭能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我不想。」溫阮拒絕的很幹脆,開玩笑,這本質上不就是開醫學院嗎,而且是從頭打造醫學體係的那種,很累的好不好。


    「我不想名留青史,這些虛名什麽的,到時候我死都死了,要來能幹嘛,造福於民更是你們這些為官之人該做的事,關我何事?我師傅可說過,吃力又討不了切實利益的事,絕不能幹!」溫阮很堅持地說道。


    薛太傅沒想到溫阮會講得這麽直白,但他卻絲毫未決定反感,至少比起之前找各種說辭拒絕他的那些人來說,這種坦率卻讓人舒服得多。


    於是,薛太傅略一遲疑後,試探地說道:「那咱們換個說法,不為著名留青史,也不為造福於民,那如果隻是為了溫寧侯府,為了你的父母、哥哥們呢?」


    「京都府的事,我想你哥哥們應該同你說過一些,溫寧侯府作為太子的外家,現在的情況,用腹背受敵來形容毫不誇張吧。」


    薛太傅頓了一下,繼續循循善誘道:「你以溫寧侯府的名義開家醫館,私下裏培養一批可用之人,假以時日把分館開到夏祁國各地,造福於明民是其一,其二嘛,亦能給溫寧侯府眾人多一份保障,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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