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來的人是敬貴妃的親生女兒,吳桂花也不會急著收拾她的靈堂。萬一文秀公主來了,看見靈堂上


    公主一哭,她隨行的人自然也要跟著跪下一起哭,那連成片的哭聲頓時嚇到了小胖墩,也昂著腦袋哇地哭了起來。


    吳桂花趕忙扯著小胖墩跪下來,悄悄往文秀公主那挪了挪。


    文秀公主哭過一陣,緩過那股傷心,哭聲漸漸小了一些。其他人也連忙把哭聲往下壓了壓,而這時,就顯出了小胖墩哭聲異常的嘹亮呱噪。


    文秀公主拭了拭眼淚,哽咽著向小胖墩伸出手:「這是三弟吧?來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你。」


    小胖墩有些怕生地朝吳桂花那縮了縮。


    吳桂花把他抱起來,輕聲道:「這是殿下的姐姐,殿下不要害怕。」將他塞到了公主的懷裏。


    小胖墩驚慌地往後退了一下,聽文秀公主柔聲道:「不錯,三弟,我是你大姐姐,也是母妃的孩子,你不用怕我。」


    文秀公主的聲音很溫柔,小胖墩漸漸安靜下來,小手下意識伸出來,仿佛想環住文秀公主的脖子。


    吳桂花一口氣不等出完,文秀公主忽然握住他的手,皺眉問道:「三弟,你手裏這是什麽?」


    小胖墩的手裏,赫然是塊剛剛沒來得及扔掉的抹布!


    連續多日趕路,文秀公主的臉色已差到了極點。又因西北民風開放,她自從嫁到西北後,參知外務,不提成就如何,已有了其他人所不及的威儀。若非母喪,她如何會在眾人麵前這般失態?


    公主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小胖墩帶來的這些人,威嚴自現。


    由此,她這貿然一問,吳桂花也摸不準她的喜怒,正在想如何組織語言,這一遲疑,另一人卻按捺不住了,唐嬤嬤道:「稟公主,我們小殿下剛剛是在為娘娘打掃靈堂。」


    吳桂花明白唐嬤嬤隱去她的目的:她不清楚文秀公主對小胖墩所為的態度,故此先說一半話試探公主。


    而文秀公主默然片刻,問道:「闔宮奴才都不得用,打掃靈堂要用我三弟親自動手?」


    唐嬤嬤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與其他人跪在地上連道「不敢」,連忙道:「公主,奴婢們如何敢讓殿下親自勞動?殿下做這些事,都是叫這不知尊卑的奴婢慫恿的。」


    吳桂花伏地而拜,能感受到文秀公主的目光在她身上那沉甸甸的份量。


    唐嬤嬤說第一句話,她就明白了此人的目的,她沒急著反駁。在她們村裏,兩家人打架,不一定會是吵贏了的那家人得了好處,關鍵的,是做中人調停的那個人怎麽想。


    文秀公主的沉默讓唐嬤嬤以為得計,擦擦眼睛,哭道:「公主,這婢子仗著背後有人撐腰,不止對三殿下呼來喝去,還敢在殿下麵前直稱‘你’‘我’,飛揚跋扈,目無綱常,奴婢們都不敢說她一句!」


    她這一席話讓吳桂花全明白了。


    她就說嘛,為什麽那天她跟唐嬤嬤吵架後,為何唐嬤嬤硬咽下這口氣,沒把事情捅到麗妃麵前,原來是存了找機會拉麗妃下水的想法。也不知她這樣做是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的指點,難為她忍了這麽久。


    能被皇後委以重任,遠派到麗妃這裏照料皇子,果然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麗妃脾氣不好,而吳桂花又是麗妃找來伺候三皇子的,關鍵是喜怒無定,吃不準她的態度,眾人都不願意多事,那天她同唐嬤嬤的爭執就這麽瞞了下去。


    「是這樣嗎?」文秀公主慢慢問道。


    「回公主,桂花這段時日的確未曾對三殿下言辭有所不敬。」說話的,是丁女史。


    而吳桂花也在飛速想著對策:唐嬤嬤這狀的厲害就在於,她基於事實的基礎上添的油加的醋,這些天她的確是「你」來「我」去地對三皇子說話,但吳桂花既然敢駁了她,自有自己的道理。隻是這道理她有把握說服麗妃,在不知眼前人喜惡的時候,沒把握也讓她跟自己站在一邊。而且,她還不能反告唐嬤嬤,說她犯了小胖墩生母的諱,文秀公主目前心思不在這上麵,說了也是白說。即使這事捅到皇後麵前,一個是皇後委派的老嬤嬤,一個是淒涼而死的罪妃,皇後該怎麽取舍,不用想就知道。


    關鍵公主沒問她,她絕不能先開口,給公主留下一個「這人是真的一點禮數都不懂」的印象。


    吳桂花趴伏在冰冷的地上,終於聽見文秀公主道:「本公主自問處事一向公允,現在本公主給你機會,讓你辯駁一回。」


    吳桂花輕輕出了一口氣,直起身子,視線落在地上:「回公主,貴妃娘娘靈堂的確是奴婢做主要擦拭的。三殿下與敬貴妃感情親厚至極。聽見奴婢說,擦拭靈堂可令娘娘感到如洗沐般的舒適後,堅持要隨奴婢一起伺候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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