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獸苑出來後,吳桂花順路去了趟芙渠宮,把昨天就瞅好的薺菜給采了。


    這兩天她約略把前院走了走,發現這裏除去長了些野薺菜,還有一大片芫荽,也就是香菜。香菜除了配羊肉那味還好點,配別的她都不愛吃。


    想想那條肥得流油的臘羊腿,她順道薅了一大把芫荽,也就是香菜,路上遇到幾顆小小野蔥,她本著燕過拔毛的原則,也毫不客氣地全給收了。


    摘完這些小菜,加那條羊腿,也不過裝了半簍子。她有心再往裏頭走,但裏頭蒿草更深,她沒帶棍子,要是遇到烏梢蛇倒可以加餐,可萬一遇到有毒的蛇被咬一口,就不美麗了。而且草葉割得手疼,隻能哪天戴她的羊毛手套,再帶個鐮刀來把草割了再說。


    沒錯,她打算清理芙渠宮了。


    吳桂花再愛勞動,也不會沒事找事。這不是昨天白太監說過嗎?以後這附近方圓兩公裏宮道都歸她管了嗎?芙渠宮也在這兩公裏範圍內。


    當然,白太監說是宮內兩公裏的宮道,吳桂花就說他:「那這這麽多宮道叫我一個人掃了,我當個內人,一月才一兩銀子的月錢,還過得這麽苦,我這是為啥呀?」


    白太監點撥她一句:「你傻啊?不是跟你說過嗎?你可以跟局裏申領果苗,你這這麽多地方,隨便哪裏還不能種下幾個果樹?到時候收的果子不都是你的了嗎?」


    吳桂花算算,還是覺得自己虧:「一株果樹種下去少說要長三五年,就是說,我少說得三四年才有收成,再說我總不能全種棗樹吧,棗樹種多了也不值錢了啊。」老話裏說「桃三杏四梨五年,棗樹當年就賣錢」,念起農民經,司苑局的人都未必有她精通。


    白太監搖搖頭:「誰說讓你都種果樹了?咱們司苑局又不是隻能種果樹,你不是每個月都要去趟司苑局領月錢嗎?你去的時候到果子司看一看,再去種苗司看看,我不會坑你的。」


    看白太監說得這麽篤定,吳桂花心想,反正過兩天就到了月中領月錢的時候,去看一看再回來把這宮的破瓦當爛磚頭收拾了再說。


    吳桂花懷疑,這座宮室至少荒廢了百多年,額坊上長著蘑菇,連地磚都叫雜草拱破了,就算她不來修整,這宮遲早也要塌。


    她起先問過,皇宮裏為什麽沒事弄這麽多荒棄的宮室?不光養蝙蝠老鼠,還不好看占地方,宮裏還缺幾個修房子的錢?


    關於這些宮室的情況,皇宮裏私下流言很多,有說是鬧鬼不能蓋,有說開國時請了大師測算過,掀了再蓋會有禍。結果張太監說,因為太祖才得天下那會兒窮,沒叫蓋,還留了句話說,隻有敗家子才成天想著蓋房子,前朝蓋這麽大宮殿,不還是叫他說掀就掀了?說明房子蓋越多,家敗得越快。太祖兒子那時候有了點錢,想著老爹的話,怕死了叫老爹在地下罵敗家子,也不敢蓋。後頭一代代傳下來,就成了定例。


    吳桂花:「……」好吧,您活得長,我就信您說的。莫非皇帝要在宮裏蓋道宮,也是這個理由被大臣噴得改了主意?


    這些冷宮的房子有不少爛了檁子,頂上的彩繪和漆跡都斑駁得不成樣子,像長信宮,那門前的大榆樹不知道怎麽長的,伸到廊下,屋頂被頂破,瓦都叫它掀翻了一半。這些房子都是修不了,隻能掀翻重新蓋。


    回回吳桂花路過那,想起應卓跟她說的,長信宮有他的人,她就想,這麽破的房子,人可該怎麽住。


    不過應卓叫她沒事別上那去,她還想,現在長信宮也給我了,我是聽他的,還是聽局裏的?


    吳桂花一邊胡思亂想,回去廚房挽起了袖子開始做饃。她照著她做磨盤磨法子先和了個麵團。磨盤饃要求麵硬得要像磨盤一樣,但白饃不一樣,白饃要吃起來脆且鬆軟。吳桂花調出三種軟硬不同的麵一一試過,選擇了第二種溫水發的麵。


    今天中午應卓沒來,她一個人就著薺菜煎雞蛋,再切盤來自太後小膳房的鹵牛肉,美滋滋地用完了午飯。


    下午沒啥事,她想想明兒個還要去看小胖墩,燒熱烤爐,給他做了幾塊桃酥,準備明天給他送過去。


    也不知道虎妹愛吃的桃酥,小胖墩喜不喜歡。


    桃酥烤完,下午才過了一半的時間。吳桂花把羊腿肉帶皮切下一小塊,放在蒸鍋裏先蒸小半個時辰,蒸出來的羊油擱一邊,再拿出過年調製的老鹵湯,擱羊腿進去小火慢慢鹵,鹵足兩個時辰,滿院飄香的時候,應卓來了。


    他就像吳桂花昨天沒得罪他似的,一來先去了廚房掀鍋蓋:「又做了什麽?」


    他不提更好,吳桂花戳戳羊肉,皮酥筋爛,幾乎用筷子夾不住。吳桂花把他推出門外,神神秘秘道:「給你做個新鮮的,你保管沒吃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後宮私房菜 卷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天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天瑤並收藏後宮私房菜 卷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