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池子應該是以前人工造出來,並沒有引水裝置,後邊用了根稍細的管子跟金波湖通淤的管子連起來,上麵應該做成了個荷葉大的地漏,方便池子上下水。大順子踩破的就是這個地漏,順便把底下那根稍細的管子給踩破了,底下管子的主體應該埋得更深,有沒有問題,得檢查這些藤蘿的根係才會知道。


    吳桂花拍拍手站起來,就手捋了兩片葦葉,帶著大順子到前殿找到兩個破瓦片,叫他拿好,說道:「你去問劉掌案多要點生石灰來,再到重華宮來找我。」


    大順子不敢耽擱,答應一聲,腳下生風地跑了出去。


    吳桂花回頭看一眼這座完全被各種刺藤荒棄宮室,摘了幾顆掛在雕欄上的不知名漿果放進嘴裏,再揀幾朵早開的野花采了,回身走了出去。


    吳桂花回去的時候,大順子已經在她重華宮外邊轉圈了。


    看見她回來,差點哭出來:「我的姐姐,我的親奶奶,你怎麽才回來啊!」


    「又不急在這一會兒兩會兒,那地方起碼百把年沒人進去,你怕什麽?」吳桂花去廚房拿了塊她做豆腐用的石膏,交代他說:「石膏都砸碎了,越碎越好,再用那磨子磨細,要越細越好。」


    趁大順子砸石膏的時候,吳桂花去井台邊把剛剛采的葦葉洗幹淨,坐在大順子旁邊,捋掉多餘的葉子,將葦葉竿一纏一繞折起來,開始編製。


    「你編啥呢姐?」大順子磨石膏磨的沒勁,開始東張西望。


    「編個蚱蜢,下午給三殿下送去。」小胖墩那是有不少玩具,可吳桂花敢肯定,他沒玩過自己這天然野趣的葦編蚱蜢。


    她跟這兩個小太監走這麽近,他們都知道自己跟慈安宮的關係。


    大順子盯著她的手看了會兒,羨慕地道:「姐你手可真巧,啥都會做。對了,你讓我磨石膏幹嘛呢?」


    「我不光叫你磨石膏,等會兒你還把瓦片都要給我一起磨了。」吳桂花抬頭一看他,頓時一樂:「都磨好了?你小子也就是這把力氣拿得出手了。」


    她接過石膏,去廚房引燃柴火,等柴鍋燒得微微發紅,她才把石膏倒進鍋裏開始翻炒,等炒得石膏色澤變黃便盛起來,也不熄火,立刻開始做飯。


    吃飯的時候,大順子又問她:「姐,你做的什麽?又是炒又是磨的?」


    吳桂花道:「蓋房子糊的那層泥巴知道嗎?就是那個。」


    「那個啊?那不是山上擔兩擔土,隨便加點水都能和嗎?對了,咱可以這麽做啊,隻要把那個眼堵上就夠了。姐,你看——」


    「看什麽看。」吳桂花道:「你那黃泥巴糊得住東西嗎?別弄真把人家管子堵住了。跟你說,我這東西跟普通的黃泥巴不一樣,那可是我們村裏蓋公,我是說村長家蓋房子,特地問外邊學來的手藝。」


    大順子羨慕地道:「姐,你們那村長可真好。他家蓋房子,師父還帶教手藝,完了你們村長還願意把手藝傳給你。」


    吳桂花心虛地趕緊低頭扒口飯:她能說這黃泥巴是那時候搞建設,他們公社發動社員蓋食堂給知青蓋宿舍,他們村裏大隊書記為了麵子上好看,自己村裏好多人住的茅草房,還特地去縣裏請技術員教的燒磚技術和糊磚的灰泥嗎?


    她那時候為了掙工分,硬要跟男人們幹一樣的活。別說現在隻是叫她複製個灰泥,就是叫她建個磚窯燒磚,那也是不怵的。


    她孫女說,有個叫高爾雞的作家不是說了嗎?苦難是最好的大學。


    吳桂花覺著,她至少應該在這所大學裏評個優秀畢業生!


    吃完飯,吳桂花回房換身衣裳,把這兩天她攢的好吃的,再帶二十個鹹鴨蛋,二十個皮蛋裝進背簍裏,跟大順子打聲招呼,背著簍子就去了慈安宮。


    為著她來回方便,春萱給吳桂花弄了塊牌子,吳桂花卻根本用不上。


    她一站在門房那亮相,那個她頭一回來,死活進不去的小門就給她開了。現在慈安宮誰不知道,後殿的那位小祖宗天天念叨的桂花姑姑?


    小胖墩現在就住在慈安宮主殿後邊的一個小院子,吳桂花走到主殿,正要從主殿旁邊的穿堂那走過去,主殿的門打開,文秀公主帶著一大群人走了出來。


    吳桂花連忙按規矩,跪下來避到道旁。眼角的餘光卻發現,一角香芋紫的裙角停在了她麵前。


    吳桂花有點緊張:文秀公主,她找她幹什麽?


    一對金簪子塞到她手裏:「桂花姑娘,我們公主念在你照料三殿下有功的份上賞你的。」


    吳桂花握著手裏那對鑲紅寶石的獸頭金簪,望著文秀公主遠去的背影:「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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