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前兩天皇後來給我們太後請安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聽說你的事,說是你照顧了三殿下這麽久,還這麽忠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說也該賞賞你,免得叫下邊人看著寒了心。估計公主記在心裏,今天正好看到你,就賞了你這對簪子吧。」春蠶豔羨地捧著簪子來回翻看。


    「那這麽說,我這個內人也是皇後因為這事賞我的?」


    春蠶道:「那你以為還能為了什麽?這話也就是我跟你說。」她壓低聲音:「聽說這回公主一回來就跟皇後吵了一架,傳得滿宮風雨的,那皇後臉上能掛得住嗎?你那天隻收拾了兩件衣裳就被那群勢利眼攆出了宮,皇後肯定知道。她們兩個拿你鬥法,叫你撿了個大便宜。唉,你這是什麽表情?怎麽不高興啊?」


    「你都說我這是皇後拿我跟公主鬥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有什麽好高興的?萬一哪天她們誰看我不順眼,我不就倒黴了?」


    春蠶一想,果然好事都不是白來的,頓時收起了滿心的羨慕,安慰道:「你怕什麽,明天公主就走了。公主一走,皇後跟你一個小宮女過不去幹什麽?再不濟,你去跟太後求個情,讓她把你調到慈安宮來,看在太後的份上,皇後肯定不會再為難你。」


    聽說公主會走,吳桂花就知道自己安全了。她一個小螻蟻,皇後既然賞了她,怎麽會自打臉再找她麻煩?除非有人在皇後麵前編她的不是。


    她應付春蠶幾句,去慈安宮看了小胖墩,結果這小家夥中午吃飯後玩得忘形,現在正在自己的寢殿裏睡大覺,她留下螞蚱和桃酥,把給趙嬤嬤他們帶的點心送到小膳房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重華宮,大順子已經走了。


    吳桂花等到晚上,跟下完值的應卓吃完晚飯,問他對這件事的意見,他果然也說,皇後一向待下寬厚,叫她不必再擔心。她又說唐嬤嬤,怕她回去了在皇後麵前說她壞話。


    應卓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放心,她再不會了。」


    見吳桂花放心地拍拍胸口,應卓低頭飲下杯中的茶,什麽也沒說。


    應卓辦事,吳桂花一向放心,雖然他沒說是怎麽解決唐嬤嬤這個問題,但這不影響她一夜好眠,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找大順子來把灰泥漿調好,去芙渠宮堵上了那個坑。


    堵之前,她先用破瓦片墊了一層,再拿片刀把灰泥漿抹勻,扭幾棵藤子一遮,這樣,從外邊就基本看不出什麽了。


    「不會再有事了吧?」大順子問。


    「不會了吧,我都用棍子探過,這塊就隻有這一處裂口,你記得千萬別動它啊,等十來天完全幹透再用層土蓋上就沒事了。」


    在大順子的奉承聲中,吳桂花站起看了看天色:今天十五發餉,時間不早,也該去領月錢了。還有大順子的事先試著辦辦,上次白太監說的果子司和種苗司,不能忘了去看看。


    今天事不少呢,得加緊趕路啊!


    吳桂花趕到西掖廷的時候,還沒到午時,司苑局領餉的核計室外跟以前每一個月的十五號一樣,擠滿了各司來人。


    吳桂花排在最後邊,聽前邊人跟出來的人打招呼:「你領了多少?」


    那人領了錢也愁眉苦臉的:「一千六百文,越發給得少了,我都不知道回去怎麽說。」


    吳桂花看了下這人的腰牌,上讚內人,手下滿額配給五個人。司苑局人手多,發餉日一般由手下的小領導代領俸祿。如果加這人在內,工錢隻領到一千六百文,說明至少叫人貪墨了兩百文。


    真狠啊!


    吳桂花是知道宮裏上下這股惡風的,但或者她的「背景」讓那幾個敢伸手的人摸不清,她的月錢素來是足額發放,由此也沒關注這些事。


    那人走後,排在她前頭的那個女人也開始唉聲歎氣。


    吳桂花看她的鐵製鑲花葉的牌子上寫著「種苗司上讚內人陳二妹」,拍拍她的肩頭,低聲問道:「這位姑姑,咱們局每個月的月錢都扣這麽些嗎?」這女人看麵相有四十多歲,一臉的苦相,吳桂花叫她一聲姑姑倒也合適。


    那女人看她有些警惕:「怎麽?你不是我們局的人嗎?」


    吳桂花給她看了自己的腰牌,說道:「我離得遠,以前不知道這些規矩,想請教姑姑您,這錢是不是要主動拿出來給司裏交上?」


    那女人看她麵相年輕,腰裏佩的是內人的鐵牌,不禁道:「你以前都沒交過?按規矩,司裏每個人都要交這份錢的。莫非,你拜了哪個有能耐的幹娘?」


    吳桂花懵然道:「沒有啊。我也不曉得那些人是怎麽盤算的,我真一回都沒交過。今兒個要不是聽姑姑們說這一嘴,我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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