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附耳過來。」


    聽罷,杜相思驚呼:「你這也太、太大膽了吧?」


    白妗豎起一指,唇角微翹:「還有更大膽的。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安排自由身,助你脫離皇宮。」


    杜相思睜大眼睛。


    「宮中有我們的人,怎麽樣,這買賣劃算吧?」


    說罷,像是篤定對麵會答應,站起了身往床榻走去,似乎準備就寢。


    杜相思忍了又忍:「你不怕我告發你。」


    白妗正將落進衣領的發,伸手一撩披在身後。


    回眸,「你不敢。」


    那其中輕飄飄的意味,又幽又冷,讓杜相思打了個哆嗦。她忽然覺得這,恐怕才是這個人真正的樣子。


    輕蔑感情,隻談利益。


    杜相思確實不敢。她在明,他們在暗,皇室與那些勢力能平衡這麽多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既然白妗入宮隻是為了盜寶,一個盜字便意味著會盡量避免正麵衝突。那麽與她合作,利大於弊。


    「好。」她聽見自己輕吐出一個字。


    「三日後,子時二刻。」白妗打個嗬欠,「你在書房後東南角下等我,擊窗為號。」


    ☆☆☆


    這幾日太子都不在東宮,聽說是宿在東華門外的府邸。不知該說白妗料事如神還是怎麽,杜相思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好時機!月黑風高夜,白妗甚至不換夜行衣,就這麽大搖大擺避過東宮衛的耳目,開鎖進房。


    也算她運氣好,薑與倦離開一並帶走了幽均衛,否則還得好一番折騰。


    書房布局不如寢殿精美,卻也典雅。桌麵上有幾幅毓明太子習字的字帖,邊緣燙金,都說字如其人,這蒼勁有力的小篆體,倒與他秀美的相貌不貼。角落放置的五彩琺琅花瓶,中間擺放幾簇梅花,正散發著幽幽的清香。


    太子用來辦公的印鑒絕不會隻有一個,可私印卻是獨一無二,平日裏不會隨意使用,一定妥善保管在隱蔽處。杜相思描述那是一個青鸞圖案,底角有「毓明」小字。


    白妗翻到書架的暗格,在裏麵發現一些大小不一的錦盒,堆疊有秩,而那枚私印,則被收在一個黑色的錦盒中。


    她取出印鑒,放入袖中。


    忽然,門開的聲音。


    白妗心底一涼,霎那間在心口蹦出四個大字。


    楊恣害我!


    不是說沒有十天半月回不來麽!


    這個角度,正對著門口,根本避無可避。


    「你在幹什麽?」有人淡淡問。


    那天生帶著矜貴與散漫的聲音,此時抹上了危險的意味。像一隻漂亮的雄鷹,潛伏進了黑夜,那銳利的鷹爪在眼前寒芒一閃。


    他向她走來,月光在他身後傾落入室,他的表情不明。她步步後退,退到無可再退,身後就是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


    一個高官的機密幾乎都會在書房,更何況身為萬人之上的太子。也許值得覬覦的東西太多,反而會忽略最不起眼的。白妗篤定他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私印丟失,咬牙正想說話。


    猛然看見破空而來的寒芒,臉色一變,白妗整個人撲到他身上將他抱住,直接翻轉了位置,將他壓在窗邊,自己以背部迎上箭鋒。


    手裏的東西,準確無誤地從縫隙滑出去。


    她吃痛,悶哼一聲。


    杜相思正倚在窗下,就著爬山虎的隱蔽打瞌睡,被東西砸到清醒過來,還好不曾發出聲音。


    她看到地上的印鑒,謹記白妗交代的,揣上就跑,有多快跑多快。


    屋內,薑與倦接住懷裏少女下墜的身體,渾身的肌肉還在僵硬著。他眼睫垂下,對聞訊而入的斬離吐出一個字:「查。」


    斬離領命而去。


    手臂挽住她單薄的肩膀,這是一尾常見的錐形箭,箭頭正紮在肩胛骨處,衣服慢慢被血液浸濕,淅淅瀝瀝地淌滿了手心。


    薑與倦感受著指間的粘稠,看少女的臉色慢慢發白,雙目緊閉,那嫣紅的唇也死死地抿著,他的心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充盈在胸膛中,使得他沉默下來。


    其實白妗也很不自在,陷在薑與倦的懷裏,全身感覺像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在爬一樣。從小她就抗拒陌生人的親近,除了師父和師兄,對誰都是拒之千裏,別說抱人了,主動觸碰都很少。


    可是肩上的劇痛,又無法令她作出推拒的舉動。


    她害怕得直顫抖,卻為他擋下那一箭。


    薑與倦忽然醒悟了一般,放聲道:「來人!傳太醫!」在話的尾音中,幾乎帶了一抹厲色。


    白妗想,到底不算白忙活一場。她將臉龐的角度輕微地一轉,貼近他的胸口,離青年的心髒隻餘一層結實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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