筇王究竟做了什麽,讓一個父親,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還是說,恨屋及屋?那麽,大昭的天子,又對那個早已逝去的美人,懷揣著怎樣的恨意?


    「多少人對那個東西趨之若鶩,瘋狂到連付出性命都不懼,」薑與明道,「沒想到,你卻是第一個找到我頭上的人。」


    白妗不信:「難道其他人不曾懷疑於你?」


    薑與明聞言,笑了兩聲:「因為我什麽都沒有了不是嗎?」


    說著打開雙臂,當真是兩袖清風。


    筇王下獄時,王府被抄,滿門百人盡皆斬首。財產充公,華服被焚於市,以警世人。


    渾身上下,隻得一身汙跡斑斑的白色囚服。連雙體麵的靴子都沒有。


    唯獨麵容還保持著幹淨,一絲狼狽之態也不見,不得不令她佩服。


    「你這樣說,想必是知道丹書玉令的下落了。」


    「不錯,」薑與明坦然地承認了,下一句話,又讓白妗繃緊了麵容。


    「可我又有什麽理由,非得告訴你不可呢?」


    他斜睨而來,彎著眼笑,像一隻慵懶的貓。


    白妗盯著他,慢慢道:「能支撐到今日,想必王爺不曾絕了飲食吧。如果這其中出了什麽紕漏……誰都不會知曉,不是嗎。」


    她一向喜歡用最直接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這個人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好端端活到現在,還在牆壁上記錄數字,雖不知代表了什麽,但她覺得他必然是惜命的。


    所以,這個威脅,她相信是有用的。


    少女穿著內宦所著的玄衣,微睞的眸底森涼,輪廓又陰柔之至,倒真像極了那些不男不女的奸宦。


    薑與明偏了偏頭,忽然一笑。


    「姑娘見沒見過一種毒蜂,毒性十分強烈,被它一蟄,半條命就要沒了。哎,本王不是說你,別那麽看著本王嘛。」


    「你長得跟花兒一樣,本王倒是想當那蜂呢。」


    白妗不跟他別口頭功夫,淡聲道:「虎頭蜂。王爺若想試試,我倒是可以一全王爺心願。」


    薑與明饒有興味地瞧著她。


    「姑娘啊,有沒有人說過你像一個人。」


    白妗心覺古怪,明知有坑還是接了下去。


    「誰?」


    「本王的……」


    他要是敢說妻妾,她就給他來個混合版的夜陀羅。


    那薄薄的唇裏吐出:「娘。」


    白妗臉色黑了。


    但是立刻意識到他說的是誰。


    「陸惜玉?」不可能,她見過前明妃的畫像,她們的長相一點也不相似。


    那是一個豔麗中有一點苦相的女人,像一抹抓不住的煙霧。


    而她的臉,與豔麗完全不沾邊,哪怕上再濃的妝。


    風牛馬不相及地想到一個人,毓明太子若肯著女衣,必定都比她風情。


    不知為何,她唇邊掠過一絲笑。


    又恢複冷淡。


    薑與明聽到別人直呼自己母親的名字,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那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不過,本王的娘生得很美。」


    雙手撐在石床上,他微微仰著頭,脖頸蒼白修長,光透過天窗灑落,那張酷似薑與倦的臉上,出現一種奇怪的、含笑的神情。


    「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想得到她,親近她,褻玩她。」


    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他的眉心蹙起,可眼裏卻帶著笑,充滿了奇異的光彩。


    說完這般狎昵之語,


    他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這世上很多人都很奇怪,讓本王無法理解。」


    「美人生得美,是用來憐惜的,怎麽是用來摧毀的呢?就像花瓶,本就是裝飾的作用,誠然,碎掉的樣子比完整時更加優美……」


    他的手指張合了一下,好像在比劃怎樣弄碎,怎樣大小的碎片。眼裏沒有笑意,有些怔然,說的話還前後矛盾。


    白妗問:「你是不是關得太久了?」


    所以腦子壞了?


    薑與明偏過頭來看她,低笑:「沒有呢,」


    「姑娘怎麽會這樣覺得呢?」


    「本王隻是可能……有點失明。」


    那他還誇她好看?!


    白妗氣笑了。


    他又開始自言自語,「不對,不對。」


    「也許,他們想要得到的,隻是那至高無上的寶物呢?」


    丹書玉令。


    白妗瞳孔緊縮,有一種預感,她即將要接近真相。


    除了貴妃母子,甚至沒有人接觸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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