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平長公主見他不聽勸阻,重重地拍了桌子,拂袖而去,承祥緊跟在後頭,扶著長公主先回了準備好的房間,長公主不自知,她可記掛著那扭到了的腳,得叫太醫看看,別傷了才好。


    「承祥,你說鴻離這孩子是迷了心智嗎?當今皇上已經十分忌憚定北王府,怎麽可能再將馮家千金


    賜婚給他,這不是白白錯付感情嗎?」瑞平長公主歎了口氣說道,她見殷鴻離那副非馮清歌不可的樣子十分擔心,按她原先的打算,是想同皇上請婚,為自己兒子蕭景夙求娶馮清歌的,一來免得馮家陷入皇位之爭,全了她與秀蘭的情分,二來京城裏的千金看來看去,唯獨馮清歌最得她心意,哪怕出了趙承澤輕侮的事,她也不曾動搖過。而殷鴻離怕是猜到她的心意,所以才這麽不避諱地表明自己心意。


    「長公主,世子爺雖是一門心思,但馮小姐那兒承祥倒看不出什麽情意,也許隻是世子爺剃頭挑子一頭熱呢?」承祥一邊解開瑞平長公主的鞋襪,一邊說道,見到腳踝處紅了一片後,驚得差點叫喚起來,怕引了人來又趕緊捂住嘴巴。


    「無事,你去請林太醫過來上點藥就罷。」瑞平長公主忍著疼痛拍了拍承祥。


    很快林太醫便拎著箱子進來,隔著手帕摸了摸瑞平長公主的腳踝,說道:「好在沒有傷到骨頭,臣給公主開些止痛化瘀的藥敷在傷處便好,隻是這幾日公主還是在榻上好好養著,切莫下來走動,以免再有損傷。」


    「是,多謝林太醫了,承祥送一送吧。」瑞平長公主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馮小姐那兒還請太醫精心照料。」


    「這個自然,臣正要過去為馮小姐紮針放血呢。」


    「承祥你陪著林太醫去吧,就說本宮精神不濟先歇下了。」瑞平長公主向她揮了揮手,別過臉去,對著窗戶也不知在看什麽。


    承祥進了房間,便見巧文和華瑤站在一側,而世子則坐在床榻上,見林太醫進來也不曾起身,好在林太醫也不是好奇的性子,隻是將箱子放在地上,從中拿出布包,向殷鴻離行禮說道:「請世子起身,容下官為馮小姐施針。」


    殷鴻離隻得起身,讓出位置站到床邊。林太醫也不敢坐,半蹲著打開布包拿出一根銀針在燭火上烤過,小心取過馮清歌的手,將五個指頭全部戳破,很快便有暗紅色的血流出,一滴一滴地落在林太醫手裏的玉碗中,足足放了小半碗的血,才見指尖流出鮮紅的血,巧文看著捂緊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音,眼淚卻拚命流出來。林太醫給馮清歌的指尖塗上藥又包紮好才起身,半蹲了太久,腿也有些發麻,起身竟有些晃,被身邊的殷鴻離一把扶住,惶恐地又要跪下,殷鴻離自然攔住。


    「馮小姐的性命多虧了林太醫,本世子誠心謝你,聽聞林太醫除了對醫藥典籍感興趣,其他一概不在心上。定北王府的書架上正有一本前朝醫聖孫思的手稿,改日送到林太醫的府上,也算是物盡其用了。」殷鴻離鬆開手,雙手背後,麵上雖是帶著一絲笑意,卻顯出藩王的貴氣,憑景華樓的消息,林太醫喜歡什麽他早已清楚,既然表達謝意自然投其所好。


    果然見林太醫一臉喜色,連說話都有些磕巴起來「下官……下官多謝世子!」那可是孫思的手稿,多少醫者夢寐以求的物件,也隻有像王府這樣的地方才會藏有這些好東西。


    針也施過,華瑤便送林太醫出去。回身見殷鴻離坐在床邊,滿眼溫柔地看著自家小姐,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華瑤呆了片刻,將房間裏的巧文拉出來,將房門帶上,站在門口守著,又推了巧文先去休息。


    世子是真心待小姐好的,她既然無法讓世子離開,那便守著吧。


    殷鴻離一直盯著馮清歌的麵色,見她嘴唇漸漸褪去紫色,又淡出一絲紅意,才舒了口氣。好在這毒是解了,聽著馮清歌細微有序地呼吸聲,殷鴻離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我在你身邊,還讓你受傷,都是我的錯。你快點醒來責怪我可好?」


    馮清歌隻均勻地呼吸著,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殷鴻離也不在乎,隻管自己說著「你今日那句‘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你若真的這般豁達,又怎麽將自己裹在不知謂的恨意中,清歌你到底在恨誰。舅母十分喜歡你,可你隻能是我的王妃,縱然是他蕭景夙也不可以。」


    燭火霹靂巴拉作響,殷鴻離低聲輕說著,滿腹的話想要告訴馮清歌。夜慢慢拉長,不知疲倦的人依舊醒著,而無奈長歎的人也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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