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展蘅抬手把秦殊眉臉上的眼淚抹了一抹,自己也忍不住地將那笑容裏帶上了一絲清淚,「難看麽?肯定難看,你笑起來最好看,我都不舍得讓別人看到你的笑容。」傅展蘅不說還好,一說秦殊眉哇的一聲,撲進了傅展蘅的懷裏,她舍不得他,她不想要失去他。


    她好不容易才同著傅展蘅在一起,卻又要被拆散。她跟傅展蘅剛過了幾天愉快的日子,他們就這般的瞧不過去了麽?


    傅展蘅皺著一雙劍眉,手指捧在秦殊眉後腦的秀發上,心裏不是滋味。他又何嚐不難受,看到秦殊眉的眼淚,他疼的都快要受不住了。


    此去經年,她與他,或許再無相守的時候了吧。


    「展蘅,我舍不得你。」秦殊眉吸著鼻息,帶著哭腔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分外的難受,她就是想要一個傅展蘅,就這個也不能得到麽。


    傅展蘅嗯了一聲,「其實,我更舍不得你。如果,要讓你做我的側室,你肯定是不願意的吧。你是那麽傲氣的姑娘,我更舍不得你為了我受委屈。」


    他頓了頓,將自己泄露在外的難過咽下了腹內,「眉兒,沒有我在身邊,你要好好的。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好好的,我也就好好的。不要再想我,不要再為我難過。」


    他來這裏就是為了見秦殊眉的最後一麵,在他目前還是秦殊眉的傅展蘅的時候,來見她最後一麵,自此以後,他與她便不能在一起了。


    秦殊眉哭得更厲害了,她扯著傅展蘅的衣擺,一點也不想要鬆開,她不要放手,不想要傅展蘅從她的身邊離開。


    可是,傅展蘅知道,如果在這樣下去,恐怕放不開手的人,就是他傅展蘅。短痛之痛,遠遠要比長痛更痛徹心扉,


    那樣的痛,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竄如思緒裏,絞得心頭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退出了,這一次。


    從秦殊眉的喜歡裏,徹徹底底地退出了,隻有他退出了,秦殊眉的安穩生活才會恢複平靜,隻有他退出了,秦殊眉才可以過另外一種人生。


    傅展蘅一點一點地把秦殊眉從他的懷裏剝離出去,他緩緩地往著後頭退了出去,眼裏的水波幾乎將他前天的美景淹沒。


    「展蘅。」秦殊眉喃喃地喊了一聲,聲線極其的沙啞,叫得傅展蘅的心又是一緊。他雙目一閉,索性背過了身,不再看秦殊眉一眼。


    「眉兒,你要保重。是我對不住你,不能給你想要的情愫。倘若,倘若有來世,我定不會在鬆開你的手,一定會在你的前麵愛你。」


    傅展蘅還記得那日在茶坊間,望著他的那一雙盈盈水眸,那樣靈動的眼睛下,是秦殊眉的一句,公子,你尚婚否?


    他當時還覺得新奇,若是早知有今天這般,他定會告訴她,他一直在等著她的到來,一直在這裏,從未有離開。


    秦殊眉看著傅展蘅慢慢地離去,她竟然連追出去的步子都邁不開去,而今,她該以哪種身份追上去,該要以何種麵目來麵對他的無奈。


    就是這樣吧,離開,好疼,她覺得太疼了。


    夏侯逸捏著手裏的狀紙,可以想象出秦殊眉當時寫這些字跡的時候,可謂是氣到了心頭吧,否則是寫不出這些慷慨激昂的字跡來的。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秦殊眉值得他夏侯逸喜歡,值得他為了得到秦殊眉所做出去的一切手段,哪怕是和傅丞相同流一把又有什麽關係。


    而他,不喜歡秦殊眉的心裏還存有另一個人,所以,他必須要把傅展蘅這三個字從秦殊眉的心裏剝開。即使會鮮血淋漓,那他就用自己的血去幫她補回來,自己的肉去幫她填回來。


    護衛來報夏侯逸,說起傅展蘅去得秦府時,夏侯逸的思緒一滯,拿了狀紙的手一頓,眼鋒從狀紙的上方劃開,落到來報信的護衛身上,像一柄刀鋒似的,直逼而上。


    讓他去探知消息,並不是回稟與秦殊眉的安危無關的事情,這般添堵的話,多說有何用,他夏侯逸才不在乎他人。


    護衛吞了一口口水,有冷汗在後脊背間流了一滴下來,將軍這眼神太可怖,如同在剜他的肉一樣。


    「接著說下去。」夏侯逸目光回收,示意讓這護衛把沒有說出來的話,全都說出口外。


    護衛眼下城就是再蠢笨,也懂得自家將軍那眼鋒是何意思。他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往那上頭帶,就是把刀鋒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刀柄,牢牢拽在將軍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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