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態往往都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改變。


    後宮中雖隻有五個女人,但路強並不知道,原本平靜的後宮,在孩子出生後,勾心鬥角的事,就已經悄悄出現了。


    後宮的五個女人中,王神愛的父母早亡,娘家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人,也就談不上對她任何有幫助。


    孫瑤的父親反叛,也早就死了。春蘭、冬梅自小生活在宮中,家人在她們心目中根本就沒什麽印象。


    這樣算下來,隻有謝無雙的底蘊最強了,本身又名門淑女,隨著父親的官職越來越高,她又爭氣地誕下龍子,整個人也就漸漸變了。


    變得不大愛搭理人,更加的頤指氣使,眼中除了路強這個皇帝丈夫,就連王神愛這個皇後都有些不放在眼裏了。


    王神愛生性隨和,雖最受路強寵愛,卻從不侍寵而驕,對謝無雙的這些變化,隻默默地放在心裏,卻從未在路強麵前透露半點口風,因為她始終牢記著路強的一句話——家和萬事興。


    王神愛的忍受,無疑更加助長了謝無雙的氣焰,她現在甚至經常在想,自己的兒子為什麽不能太子呢?如果兒子成了太子,那自己將來不就太後了嗎?


    正有了這個心思,她在看向王神愛母子的眼神時,已經不知不覺地起了變化。


    有道清官難斷家務案,路強在政治、軍事上的能力毋庸置疑的,卻忽略了發生在身邊的這些點點滴滴。不知道這不人常的燈下黑?


    明天就朝廷發榜的日子了,謝望祖在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些心神不寧了,總覺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心神煩躁下,於借口探望外孫,到宮中來找女兒了。


    父女間有很多隱秘話要,謝無雙把父親迎進來之後,就把宮女們都趕了出去。


    “無雙,陛下最近可有什麽反常?”


    眼見殿中無人了,謝望祖急切地問道。


    提起皇帝,謝無雙也一肚子氣,因為她能感覺出,除了皇後,皇帝最喜歡孫瑤,對她名門淑女,卻沒有多少熱情。


    豎著柳眉冷哼一聲道:“他的心思都在別人身上,那有心思搭理我們母子”到這眼光落在一旁玩耍的兒子身上,微微歎息一聲,道:“兒啊!娘今後就隻能靠你了”


    謝望祖對女兒這種態度很不滿意,不悅地道:“你得想辦法討陛下歡心才行,我們謝家可全指著你呢!”


    謝無雙轉過頭,瞪視著父親,片刻之後,忽道:“上次江陵的事不父親派人幹的?”


    謝望祖嚇了一跳,忙緊張地左右看了看,眼見無人才瞪著眼睛道:“你胡什麽?我那有那麽大膽子?”


    謝無雙冷冷一笑道:“父親什麽人,無雙可再清楚不過了,放心,這殿內隻有我們三人,出的話不會被別人聽到的”


    雖聽女兒這麽,謝望祖還快步來到殿門處,仔細觀察了一番才返回身來。


    “父親如今高官得坐,就不能找幾個像樣的人嗎?”


    謝望祖再次被女兒的話驚呆了,他萬沒想到女兒溫柔美麗的外表下,竟然也有如此狠毒的心腸。


    沉吟片刻才道:“人不我找來的,而主動找上我的,我最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不要再提了”


    謝無雙冷眼看著父親,不屑地道:“父親的膽子不一向很大嗎?再了,我兒不太子,將來一旦太子繼位,還有我們母子好日子過嗎?你不為我想,也該為謝氏族人想想吧?”


    謝望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實在不該來,平時自己不經常往宮裏來,卻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女兒的變化竟然有這麽大。


    一瞬間,腦門就冒出汗來,低聲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三天之後,皇後會帶我們外出踏青,三天的時間,父親應該夠時間準備了”


    謝無雙的聲音仿佛自天外傳來,讓謝望祖渾身的汗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


    發榜的日子終於到了,國子監以及太學的學子,再加上各地趕來的學子,兩千多人匯聚在一起,來到吏部門外,觀看張貼在門外的紅色***,仔細在上麵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大榜左右站著十幾個帶刀衙役,護衛著***不被撕扯下來。


    “王公子,恭喜你得中頭甲”


    “趙公子,你也在三甲之列啊”...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悲傷失落,一時間,從學子們的臉上,就可見人生之百態。


    手舞足蹈者有之,捶胸頓足者有之,也有搖頭歎息悄悄離開的...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高喊道:“不對,有人作弊,這次考試不公平”


    人的情緒在這種情況下,最容易被人左右的,雖這次考試給學子們準備的時間並不算充裕,可誰不寒窗苦讀?有誰肯承認學識不如別人?


    在這種心態驅使下,隨著那個聲音的落下,更多人跟著鼓噪起來。


    “有人作弊,我們不服,我們去找皇帝陛下評理”...聲浪越來越高,甚至之前離開的學子也都返回來加入進去。


    那些確實做了弊的學子見勢不好,忙偷偷地溜走了。


    “走,我們去皇宮找陛下...”


    有人帶頭,其他學子立刻跟在後麵,浩浩蕩蕩地向皇宮方向湧去。


    吏部門前一直有侍衛站崗,眼見局麵越來越亂,已經早有人報了上去。


    洛陽尹段子長一聽這個消息,差點沒嚇尿褲子了,昨天皇帝還誇他把洛陽治理的好呢,現在就鬧出這麽大動靜,這還了得?


    一麵派人去報告黑豹親軍提督賀廣勝,一麵召集三班衙役,風風火火地趕去攔截學子們。


    早朝這個時候還沒有散,議論政務的同時,也在等待新科文武狀元上金殿麵聖。卻誰也沒想到,狀元沒等來,卻等來學子們鬧事的消息。


    路強一聽,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麵色如土的公孫五樓,又看了眼表情平靜的謝望祖。


    “羅頌,去看看怎麽回事?”


    這個時候學子們已經被黑豹親軍攔在皇宮外,士兵們雖然刀槍挺立,可對麵手無寸鐵的學子,在沒有得到命令前,他們不會有任何舉動的。


    段子長則在學子前麵苦口婆心地勸導著。


    “你們每人都有大好前程,不要再鬧了,對你們的情況,本官一定會奏明陛下,請陛下徹查此事的,回去吧!啊!快散了吧!”


    學子們的最前麵,有個年輕學子,昂然道:“這位大人,我等並非故意驚擾陛下,可陛下之前明明承諾這次考試會公平公正,可為何先有考題泄出,後有那些士族子弟高中金榜?這樣還何談公平?讓我們這些苦讀詩書的寒門子弟,情何以堪?我們也沒什麽要求,隻求陛下開科重考,若還現在的成績,學生願以死向陛下謝罪”


    段子長渾身都被急出的汗濕透了,正在這時,羅頌趕來了。


    了解了一下情況後,羅頌打量了年輕學子幾眼,道:“你叫什麽名字?你的話可有證據?若無憑據,你可要小心腦袋了”


    年輕人向羅頌抱拳道:“學生東海何長瑜,學生這麽,當然有十足的把握,大人若不肯信,可將金榜上的狀元、探花、榜眼等人找來,一試便知”


    羅頌暗暗點點頭,年輕人膽色不錯,道:“可敢隨本官去陛下麵前陳此事?”


    聽要見皇帝,何長瑜不由猶豫一下,這時他身邊又站出兩個年輕人。


    “何兄,我們同你一起去麵聖”


    有了同伴,何長瑜膽氣頓壯,點頭道:“請大人帶路”


    羅頌轉頭對賀廣勝和段子長道:“陛下有旨,可將學子們引至皇宮前的廣場,不許再有人大聲喧嘩,違者直接鎖拿”


    隨即麵無表情地對三個臉色有些發白的學子,道:“走吧!記住,在陛下麵前不許胡亂講話”


    現在路強這個皇帝的威望在漢人心中,可至高無上的,他那神奇的經曆,以及收複國土,擊退異族入侵的等等事跡,早就被這些學子廣為傳頌。


    現在要去麵見這個神一樣存在的皇帝,幾個學子不緊張害怕,那假的,不過如今已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們退縮了。


    就這樣,三個學子猶如上刑場一般,在數千雙眼睛的注視下,鼓足勇氣,跟在羅頌後麵向金殿走去。


    此時的金殿上靜悄悄的,靜得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路強麵沉似水地坐在龍書案後一言不發,手裏玩弄著碧玉鎮紙,眼睛望著金殿外麵,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皇帝不開口,誰還敢話?


    這皇帝親自頒旨推行的第一次科考,如果鬧事學子們所言屬實,豈不等同於在皇帝臉上重重扇兩個耳光?還不得被魏、秦、燕等國的君臣笑話死?


    這個時候誰敢開口胡言亂語,不擺明讓皇帝把怒火往你身上撒嗎?


    靜默中,金殿上氣氛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路強的目光忽然落在謝望祖身上,緩緩道:“國丈,你覺得這件事會真的嗎?”


    謝望祖心中也萬分緊張,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快敗露,不過多年的官宦生涯,早把他的意誌和臉皮磨練出來了。


    緩步出班,鎮定地道:“這一定那些落榜學子在故意鬧事,以宣泄他們心中的不滿”


    “臣完全讚同謝國丈的話,請陛下重重處治那些鬧事的學子”


    謝望祖話音未落,公孫五樓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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