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他國家的人民就很不識相了,明天算算有多少人無病無痛在睡夢中死去,就代表今夜打從進入宴城開始,有多少人盯著他瞧把他惹火,逼他暗使「夢魔牽魂術」一一奪走他們的三魂七魄,教他們個個走入地府去見閻王。


    瞧見他的作為,巫天風就想起九歲以前的自己,對此隻能暗歎於心。


    「你為什麽要來赤洛國?我以為你要到幽垣國的天刹魔教……」


    他話還沒說完,邪身上便發出一道警告殺氣瞬間衝向他身後,坐在他身後那桌的客人當下全部成了他的替死鬼,痛苦哀號倒地不起。


    本來死的人該是他的……巫天風麵露無奈,抿嘴苦笑。


    正在吃飯的客人突然無故暴斃死亡,飯館內一片驚聲尖叫,半晌過去,上門客人走了一大半,掌櫃小二們忙著應付官差來詢問口供,卻沒人回答得出事發始末。


    「不要在我麵前提起天刹魔教,相信你也不樂見我失控殺人,是你閑著沒事跟著我走的,就不要過問我的去向和目的。」邪輕掃一眼煩人的官差,仿佛自己是最無辜的,那些人死了似乎與他扯不上一點關係。


    「誰教你殺了師父!我在南裏國就隻能投靠知道我身分的師父,師父死了,我在南裏國哪有容身之地?自然是跟你走了。」巫天風很無奈地白他一眼,以示責怪。


    「哼哼,我還以為你是在監視我,怕我到幽垣國殲滅天刹魔教,你就再也見不著當年血洗喬府的惡人巫蒼!」邪憤恨怒瞪他,出言惡諷道。


    他的這番指控,巫天風無言以對,不可否認地,他會追隨皇子殿下的腳步,有一半的確是這個原因。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原本以為會殺死他的皇子殿下,居然隻讓他身受輕傷以示教訓,真教他詫異又難以置信。


    這不是他認識的皇子殿下作風,也自知自己與殿下交情不深,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殿下甘心放過他,不奪走他性命替爹娘和喬府報仇?


    可再怎麽不敢相信,皇子殿下放過他的確是事實,隻是殿下也言明非要看著他爹受到報應不可,因此得知殿下要離開南裏國幾日,他就擔心地尾隨其後。


    如果殿下真的要去殺他爹,他怎麽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爹再怎麽壞,也是生他的親爹啊。


    可是……殿下怎麽會跑來赤洛國?難道他知道喬鈺人在赤洛國皇宮?那他帶著他在宴城四處遊晃,甚至是坐在這裏喝茶看熱鬧,又是所為何事?


    瞄一眼跟他一樣望著街上人潮的皇子殿下,巫天風無奈歎氣,他著實不明白喜怒無常的皇子殿下心裏打著什麽鬼主意。


    許是聽見他歎息,明白了他心中的擔憂,邪忽然嗬笑出聲。


    「你若有注意瞧,就會察覺街上男人們的情緒顯得特別急躁難耐,被男人忽視、撇在一旁的女人們則聚集起來,嘟嘴踩腳咬耳朵。」邪有意轉移巫天風放在他身上過多的注意力,因為巫天風的坐立難安已經感染到他,讓他情緒也跟著浮躁起來。


    再讓這男人肆無思憚地瞄他、瞥他,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一個火大,連這人一同下夢魔牽魂術,早日讓人死得不明不白,省得他還得當可笑的媒人幫忙牽紅線。


    聽他這麽一說,巫天風當真仔細觀察起街上人們的情緒,的確就如他所說的那樣,但是為了什麽原因呢?


    「你一定不知道,幽垣國和赤洛國各有一名轟動天下的奇女子,幽垣國有個始終嫁不出去的王爺千金,每個與她訂親的男人都在她尚未出嫁前就被她克死;而赤洛國則是有個傳言不是平凡人的恐怖妖女,每個進入她房間的男人,都在隔日離奇死亡。」說著這番話的同時,邪的臉上掛著詭異陳人的笑意,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暗藏內心。


    「我怎麽會知道?十五年來我不曾踏出南裏國一步。」巫天風狐疑地打量起皇子殿下,有股不祥的預感忽然在他心中竄起。


    通常人發生「離奇死亡」的機率微乎其微,他立刻懷疑起被這兩名奇女子克死的男人們,極有可能都與皇子殿下扯上關係,畢竟他的殺人手段一向就是讓人感到離奇難解。


    回想方才他所說的話,那名赤洛國的奇女子咦?等等!


    「敢問皇子般下,您口中的『恐怖妖女』難道是個蕩婦——嚇!你幹麽?!」巫天風眼明手快,使出防禦性法術阻擋皇子殿下明顯直衝他而來的攻擊法術,除了他是當年血洗喬府幫凶的理由外,他不會因為其他原因傻傻讓皇子殿下置他於死地。


    但皇子殿下怎麽會突然攻擊他嗎?他有說錯話?有哪個清白姑娘家會讓「每個男人」進入她房間的?除了「蕩婦」二字外,他想不出別的詞了。


    「你會為了你所說的這兩個字後悔。」邪大方奉送他一枚讚賞微笑,不愧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徒弟,居然能輕易躲過他向來不留情的攻擊。


    意思是……那名女子絕非蕩婦嘍?巫天風皺眉又望回街上,幹脆什麽話也不講了,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反正不管他講什麽話好像都會惹怒皇子殿下,為自己無端招來橫禍,那他不如閉嘴。


    「來了、來了!」


    忽然,街上傳來一聲高調呼喊,引來全城人民不分男女引首盼望,巫天風也順著人們的視線遙望街上彼端……什麽東西來了?


    「妖女來了。」邪笑得好不愉悅,他帶著巫天風坐在這裏好半天了,目的隻有一個——讓巫天風親眼瞧瞧那名傳說不是平凡人類的「恐怖妖女」。


    一頂豔麗奪目的大紅暖轎搖搖晃晃繞宴城遊街,免費請過路民眾們觀賞美人出巡秀,暖轎上鋪設一床高級軟被,一名活生生的大美人正千嬌百媚地斜躺軟被上。


    光是看見她袒香肩露小腿,大家腦海中便生出許多淫念遐想,現場男人們看得口水直流,女人見了目瞪口呆。


    眾人目光貪婪地由她光滑的小腿移至桐娜多姿的蛇腰俏臀、渾圓飽滿的酥胸,再往上瞧見那張足以傾城的嬌豔容顏,當她笑盈盈地媚眼一拋,不知有多少男人抵擋得住?當她迷人的朱唇輕啟,所有男人都想一親芳澤.,當她纖細手指一勾,隻要是男人都急著想撲上前去,將這性感小淫娃壓在身下好好疼愛一番,聽她在耳邊軟語嬌聲呢喃……


    停、停、停!以上大家想象即可,可千萬不能實行啊!


    這名大美人正是四年前出現便轟動至今的宴城妖女,宴城最大間妓樓「迎笑閣」的紅牌姑娘,專挑每個月的今天——也就是月圓之夜,坐在暖轎上遊城以勾引男人入閣。


    原本這是一場讓男人心癢難耐的春色表演,可有傳聞她其實不是普通的平凡姑娘家,而是專門吸食男人精血的恐怖妖女,凡成為她月圓之夜的入幕之賓者,無一幸免皆淪為讓她美貌永駐的犧牲品。


    被她迷了魂勾引進入她房間的男人們,每個都在隔日離奇死亡,城內大夫們查不出死因,官府介入調查更是苦無證據,因為那些男人都不是死在她房裏,有的甫走出迎笑閣才突然倒地,有的是走在大街上忽然暴斃,有的甚至走進家門了才死在家裏頭,因此全城男人們對她是又愛又懼,很想爬上她的床,卻又怕會死於非命。


    此妖女的名聲在宴城裏鬧得沸沸揚揚,卻連迎笑閣老鴇都不曉得她從何而來、家住何處,每月她隻固定在月圓之夜出現,隔日便消失不見蹤影,聽說有人偷偷跟蹤過她,但眼睛一眨就不見她的人影,從此「妖女」二字就堂而皇之成為大家叫喚她的稱呼,她本人聽見了,也隻是露出媚笑毫不在意。


    城內怕死的男人對她望而興歎,偏偏仍有不信邪的男人開出高價爭奪著想成為她的入幕之賓,真可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望著暖轎從自己眼前經過,巫天風整個人傻楞住,轎中人那張絕美容顏輕易奪去他全部注意力,給他一種相當驚愕的熟悉感,但他沒有足夠的時間細細端詳她,暖轎已不做停留揚長而去,他隻能呆望遠去的紅影,久久回不了一神。


    「很美吧?」邪輕聲詢問,惡作劇的邪惡笑意打從暖轎出現就沒消失。


    「美……很美……」巫天風出神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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