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為什麽他會覺得自己碰見這狀況是第二次?


    忽然,一個沾染鮮血的漂亮娃娃躍入他腦海,讓他神情一震。


    對了,他想起來了,當初他看見喬鈺的第一眼,不就是這樣的感覺?


    初見喬鈺的那年,他隻有九歲,還不懂得情愛滋味,隻知道自己舍不得對她痛下殺手,想要做她夫君永遠陪伴在她身邊,讓她遠離喬府被滅門的慘痛經驗,開開心心過一輩子,永遠無憂無慮地當個快樂的姑娘。


    沒想到事隔十五年,再度讓他有心動感覺的,竟是方才他口中的「蕩婦」?!


    他總算了解皇子殿下為什麽說他會後悔了,那名美麗姑娘根本不允許被說成「蕩婦」,而說她是「妖女」的人,肯定也是在嫉妒她的美貌,因為她就像夢中仙女那般幻美脫俗,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想要她嗎?」邪適時出聲,誘惑他早已心神蕩漾的神智。


    「要,我要她……呃?」巫天風聲調沙啞地衝口而出,說完隨即望向皇子殿下,後者臉上那副算計的微笑令他頭皮發麻,他心中不祥預感逐漸擴大,殿下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她,早出價一百萬兩買下她今夜了,看在咱們好歹認識十五年的分上,就把她送給你嘍。」


    邪撇嘴一笑。這男人最好小心翼翼將喬鈺捧在手掌心照顧保護一輩子,要是他敢辜負喬鈺,自己絕不會再手下留情,肯定直接送他到陰曹地府做巫蒼的陪葬。


    「你說什麽?!」巫天風愕然大驚,皇子殿下的口氣很像是在跟他開玩笑,但神


    情卻是相當認真……那名女子到底是誰?竟讓皇子殿下重視到這種地步?


    迎笑閣。


    隨著老鴇的帶領,巫天風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一處樓閣,凝望著眼前房門,這是方才遊街的那名美麗姑娘的房間。


    自古賣身青樓的女子身世皆淒苦,他無意趁人之危,拿錢買春逼迫可憐女子服侍的齷齪事,他也從來不屑做——原先他真的是這麽想的,但他人還是站在這裏了。


    唉,與其自命清高地唱高調惹怒皇子殿下,讓自己莫名其妙死得不明不白,他還不如順著殿下的「詭計」走,他倒想看看殿下葫蘆裏賣什麽藥,為什麽要拿出一百萬兩送他一夜春宵?


    他輕輕推開房門,正愁該怎麽與對方打招呼,向她說明自己是「被迫」買下她今夜的,但一瞧見她朝他揚起一抹迷人撫媚的笑容迎上前來,他頓時一個音也發不出來了。


    「您就是買下奴家今夜的公子吧?奴家在此等候公子許久了。」柔情似水的音調由她口中逸出,語氣嬌媚得足以融化冷漠的男人心。


    她蓮步輕巧地繞到他身後將門帶上,回過身抬起纖細小手勾環住他的手臂,嬌軟身子往他身上貼近,帶著他走往桌邊坐下。


    她的所有動作一氣嗬成,絲毫沒有生澀怠慢,顯然是個經驗老到的歡場女子了,因此她的投懷送抱讓巫天風也放膽摟抱住她柳腰,嘴角揚起微笑,傾首深聞她身上的幽香,十足輕佻的表情與平時冷淡自持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裏。


    「唉唷,公子您別急嘛」她輕輕推拒他這突如其來的舉止,閃身離開緊抱著她的手臂。


    「不好意思,姑娘你好香,風某一時克製不住。」他那抹笑意更邪肆了,精明雙眼直勾勾盯著她,見她一神色中有不明顯的慌張。


    其實他聞香隻為了更確定他的疑惑,她身上的不明香味讓人聞了會頭暈目眩,因此他下意識對她有了防備,暗自緩衝自己體內行氣的速度。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這名姑娘不簡單,她的神秘深深勾起他的好奇心,更想知道她與皇子殿下有沒有可能是一夥的?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長夜漫漫,公子何需著急?奴家早晚都會是你的人。」她一臉曖昧地為他斟滿一杯酒遞上,嬌言軟語盡力安撫著他,好讓他對她卸下心防,實際心裏早將他這個大色狼給罵到臭頭了。


    虧他長得人模人樣,看起來挺俊俏的,卻是比她以前所遇到的客人都要下流。


    她身上的香味他愛聞就盡管聞,最好馬上昏厥省事,反正看他年紀輕輕的,肯定也幫不了她的忙。


    凝望她端至麵前的酒杯,巫天風忽然一頓,這杯不會也是下了藥的酒吧?


    「公子是想要奴家喂你喝酒是不?那倒也行,公子隻要說一句,奴家立刻服侍你,包你滿意得不想走出奴家房間。」見他遲遲不接過她端上的酒杯,她直接將酒杯湊上他嘴邊,示意他喝下。


    從來沒人懷疑過她的酒有問題,他應該隻是不滿意她的服務態度吧?她自行猜測著他的心思,腦中搜尋姊妹們教授的待客訣竅,以更溫柔甜膩的嗓音向他撒嬌。


    巫天風的眼神從酒杯移到她的臉,見她殷切期盼他喝下的神情,他嘴邊微笑更加深沉。


    她未免也太沉不住氣了,這隻讓他更確定酒有問題,該喝還是不喝呢?


    「奴家的手端這麽久了,公子怎麽還不喝下?」她嘟起小嘴輕嚷抱怨著。他到底想要她怎麽做也說一聲嘛,就隻會望著她一個勁兒的笑。


    巫天風眉一挑,她真的很有迷惑男人的本錢,妖媚漂亮的眼睛隨著生動的表情語調一眨一勾地,高高一嗽起的小嘴更是令他有股衝動想覆唇親吻,一顰一笑皆可輕易撩撥男人心中的欲火,也惹得此刻的他心癢難耐,如此絕色佳人就在眼前,這教第一眼就看上她的他怎麽忍心拒絕呢?


    他當真將酒杯接了過去,卻無意當傻子喝下這杯有問題的酒。


    「我喜歡喂女人喝酒,喝醉的女人心神蕩漾,更美味可口。」他伸出長指抬起她的下額,極為故意地將酒杯再遞回她嘴邊,表明要她先喝下這杯酒。


    在南裏國,心機深沉的女人比比皆是,他相信她一定比那裏的女人單純許多。


    不管她讓他聞迷香、喝下了藥的酒有什麽目的,遇上他算她倒黴,今夜他是不可能讓她逃出他的手掌心,他要定她了。


    她被他的要求給嚇得楞住,但沒有猶豫太久的時間,便勉強綻放一朵笑花順從的飲下。


    該死的壞男人!竟然反要她喝下原本欲對付他的酒,還好她早有準備,為了防範他這種客人,解藥是一定得先服下預備的。


    飲下那杯有問題的酒後,她的神情淡漠幾分,走到一旁椅子坐下,暗自研究起他這個人來了。


    而她的疏離他全看在眼裏,嘴角擺著的笑意卻始終不滅,任她打量。


    看他如此泰然自然,她眉微微一聲。


    自從她「賣身」進迎笑閣,第一次遇到像他這般心思細膩的客人,以往的客人一進到她房間,眼中隻會有她的存在,隻要她媚眼一拋再撒個嬌,誰不乖乖上當掉入她的陷阱裏,就隻有他還懂得提防她的酒有問題。


    將他從頭望到腳,她發現他的穿著打扮不似以往那些富家老爺或公子,鑲金帶銀的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多有錢似的,他隻是一身輕便的黑色勁裝,既簡單又平凡。


    但……黑色?她最討厭黑色了,那會讓她想起某個欺騙她感情的壞胚子!


    眼神再轉回他帶著笑容的臉上,她皺了下眉,心想為什麽她會覺得他給她一股很熟悉的感覺?尤其是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更讓她心生厭惡地想拿拳頭揍扁他……


    「請教公子尊姓大名?」想起自己的計劃目的,她開始套問他的身家背景。


    「單名『風』,請問姑娘芳名?」已經開始在探問他的身分了?他又給她一抹微笑,等著看她耍什麽花樣。


    「奴家小名『九』,不知風公子家住何處?」就一個「風」字?擺明誆她嘛!


    不過算了,叫啥名字對她來說不重要。


    「四處為家,九姑娘呢?」哪有姑娘家名叫「九」的?照他所推論,應是排行數字才是,例如第九個女兒之類的。


    一聽見他四處為家,她便沒理會他兀自思考了,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風公子既然四處為家,哪來的一百萬兩買下我今夜?」會四處為家必定是名漂泊浪子,身邊怎麽可能會帶著嚇死人的銀兩數目招賊偷搶?


    「九姑娘是在懷疑我買下你今夜的一百萬兩來路不明?」唷,她倒是提醒了他,這一百萬兩是從何而來,回去他得找人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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