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爭奪王位不成,被姊姊和舅舅、羅南連手打傷,是她帶著受重傷的我連夜逃離南裏國,不料姊姊不殺死我這個叛亂分子心有不甘,派出殺手窮追不舍,我和任萱兒為了逃避殺手不幸走散了,慌亂中我親眼看見她被打傷,但當時也身負重傷的我根本救不了她,隻能拋下她一個人逃跑……」巫蒼麵露痛苦地回憶著當年經過。


    喬鈺沉下臉色,同樣哀傷不已,原來娘有著這麽一段她所不知道的過去。


    「我費盡心力躲過那些殺手,來到幽垣國體力早已透支,不禁倒地,待我醒來發現自己被一名女子搭救,那名女子就是你娘。」巫蒼看了眼兒子續道:「在你娘的細心調養下,我漸漸恢複健康,由於你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日夜相處下我也愛上了她,但在沒得知任萱兒下落前,我始終不願給她一個名分……」這是他這輩子對兒子的娘感到最抱歉的地方,一直到她生下孩子幾年後生病去世,他都沒讓她成為他巫蒼正式的妻子。


    啥?這下換巫天風傻眼,原來這就是他爹娘認識的經過?


    不是重點好嗎?喬鈺偷偷給了巫蒼一記白眼,她要知道的不是這個啦。


    「恢複體力不久後,我在這裏創立天刹魔教,廣收教徒為我做事,順我者生、逆我者亡。接連幾回成功殲滅幾個看不順眼的江湖幫派後,我的野心越來越大,要全天下的人一聽見天刹魔教就害怕,要所有人都尊敬我……」


    是仇恨你吧?喬鈺與巫天風相親一眼,兩人同時搖頭歎息。


    「在你九歲那年,我突然夢見任萱兒,而夢見她讓我心生期望,猜想她有可能沒死,於是開始派出大批手下四處找尋她的下落……」


    「等等,爹有學過禦夢術嗎?」巫天風問,禦夢術是巫家世代相傳的秘術,但若爹有學過,怎麽可能不知道任萱兒的下落?更不可能對所有事情一無所知。


    「說到這個我就生氣,父王、母皇根本不肯將禦夢術傳授給我,所以我才會心生叛變,憑什麽隻有巫姓女子能坐上皇位?」


    巫天風依然輕歎,恐怕爺爺奶奶早就預知爹會叛變,才不肯教授禦夢術給他吧?


    「別轉移話題了,教主,你最後找到任萱兒後,發生了什麽事?」喬鈺可急了,聽到這裏卻還沒進入重點,她隻想知道他殺她爹娘的原因。


    「最後我終於找到她,她卻早已成親生子,她告訴我,當年她被打傷武功全廢,讓路過的喬亭所救,為了報答喬亭便嫁他為妻。我可以不在乎她為別的男人生過孩子,隻要她回到我身邊嫁我為妻,但她卻拒絕了我,還說……她早就忘了我愛上喬亭!」巫蒼憤恨地握緊雙拳。她怎麽可以忘了他?她怎麽可以愛上別的男人?


    他恨她絕情背叛他的感情,既然她對他無情,就別怪他無義了。


    「所以……你殺了喬家上百條人命,殺了喬亭與任萱兒,就隻因為任萱兒愛上喬亭?!」就為了這麽簡單的理由?


    喬鈺掩麵貼近巫天風胸膛,不讓巫蒼發現她偷偷流下了眼淚。


    她的爹娘死得好不冤枉,而更可恨的是,巫蒼還想利用大哥親手殺死爹娘,要讓娘臨死前都後悔她背叛了巫蒼的感情。


    巫天風環抱住她,輕撫她的背。他爹殺害喬家人的理由實在是太令人吃鷺,同時也自私得可笑,爹可以與娘生下他這個兒子,任萱兒就不許愛上喬亭?


    然而不管是爹還是喬鈺的娘,肯定作夢也想不到他們各自生下的孩子,冥冥中竟為上一代延續了姻緣,跟他們一樣私定終身了。


    門口忽然走進一名男子,乍見他,巫天風神情一震。


    巫天墨一踏進廳堂,便認出有過一麵之緣的巫天風,但他不久便直往內室走去,其間理都不理巫蒼,簡直將巫蒼當作透明人一般。


    倒是巫蒼忍不住出聲叫喚,「等等!怎麽沒帶靈兒回來?」


    巫天墨止步,頭也不回地回道:「她從我身邊溜掉了。」交代完畢,他便進去了。


    由於他出現的時間太過短暫,在巫天風懷中的喬鈺根本沒機會細看,隻知道巫蒼在跟其他男子講話。


    「可惡!那臭小子根本無心尋找靈兒!」巫蒼對女兒的下落既擔心又懊惱,怎麽他生下的孩子淨是愛搞離家出走的把戲?


    想到此,他不免瞪了帶頭做壞榜樣的兒子一眼。


    巫天風呆若木雞,整個腦袋互片空白,訝異瞪著爹好半晌,才驚嚇詢問——


    「爹,我什麽時候有個妹妹的?我怎麽不知道?」


    夜深人靜,黑幕籠罩大地,星子閃爍,涼風吹拂。


    巫天風偕喬鈺夜遊天刹魔教後山後,兩人在一處涼亭內休憩談心。


    四周漆黑不見五指,隻有涼亭內石桌上的一盞燭光,與天上明月互相輝映。


    得知真相的喬鈺顯得心情平靜,倒是巫天風滿心價慨。


    「可惡,我最討厭生性風流的男人,我爹先是與你娘私定終身,接著跟我娘生下我這個兒子,在我離家出走後,他竟又娶妻生下一個女兒!最可憐的就是我娘了,跟了他卻無名無分,搞得我好像他們偷生下的兒子似的。」


    南裏國不興一夫多妻的體製,愛一個人就是要和對方相守到老,背叛感情的人終將得不到好下場,因此在這環境耳濡目染下,他也不喜歡當個多情種。


    任萱兒會拋棄爹改嫁喬亭情有可原,是爹自己沒做好本分,哪來的資格教訓別人?


    是爹活該自作自受,才會落得被背叛的下場,因為打從一開始,爹就不該心生叛變跟姑姑搶奪皇位,那麽肯定就能與任萱兒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但那麽一來,世上就沒有他和喬鈺、他們也不會相識相愛了,不是嗎?


    唉,隻怪命運愛捉弄人。


    相較於巫天風,喬鈺隻是恬淡一笑,笑得輕鬆自在,她好久不曾有這種心情了。


    不知道為什麽,當知曉巫蒼殺害爹娘的理由後,壓在她心頭的大石就好像一下子被拋到天空外,所有對巫蒼的仇恨與不諒解,也全部消逝得無影無蹤。


    愛情果然是顆甜蜜的毒果實,一旦吃下它自己就不受理智控製,為了愛人可以犧牲奉獻到自己想象不到的境界,卻也可以因愛生恨,恨到置人於死地。


    她爹娘的死該怪誰?若說有錯,隻怪她娘曾經錯愛巫蒼吧。


    「風,你跟我家小弟比較熟,你說他到底知不知曉這個真相?」她轉身背對他,窩入他溫暖的懷抱,抬頭凝望圓亮的月。


    二姊嫁給雪晏國鬼皇子後,日子過得好不好?小弟有沒有乖乖地跟在二姊身邊保護她?


    她跟巫天風現在過得美滿幸福,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已不再影響他們的感情了。


    唯一還不知近況的,隻有大哥,大哥是四個孩子中年紀最大的,她與二姊都己心有所屬了,大哥卻好像至今仍孤零零的一個人,實在令人歎息。


    十五年前的恩怨就讓它成為往事吧,不管是被巫蒼控製住的大哥,還是一心一意想報仇的小弟,她都希望他們能放下仇恨,娶個心愛的女子陪伴,共度一生。


    她心裏有種感應,直覺小弟應該比她還早放下對巫蒼的怨恨,不然怎麽會將全部心力投注在造就她與二姊的一生幸福,也沒有讓她和巫天風見不到巫蒼。


    也許是,也許不是,她不是太明白小弟的心思,所以才會想問見過小弟的他。


    緊緊環摟著她的巫天風輕笑出聲。「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耶,難到我得認真想想,畢竟十五年來我隻見過他幾次麵。」言下之意就是否認她的論調,他與皇子殿下絕對不熟。


    「算了,你還是想想你妹妹為什麽要離家出走好了。」嗬,她頭一回得知這麽奇妙的現象,原來離家出走是會遺傳的呀?


    既然老子、兒子、女兒三人全都有這習性,追溯源頭可能來自巫家祖先嘍?


    哎呀,那可不好,萬一將來她生下的孩子也跟她玩離家出走的把戲怎麽得了?


    「這當然是因為天刹魔教是邪教,不然還有什麽原因?」妹妹應該跟他一樣不喜歡爹凶殘的手段,所以才會離開吧?


    可是她使用南裏國法術四處騙錢,還帶著大批天刹魔教女教徒在身邊……唉,哪有人離家出走還帶著這麽多自家手下的?不引人注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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