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離剛出來,隔壁的門也打開,阿易麵無表情的臉出現在門後。當看著梁路在扶著醉醺醺的蘇景陽下馬車的時候,阿易緊緊抿了抿唇,額頭青筋猛跳。馬車剛好停在阿易家門口。陵離迎上去,對於蘇景陽喝醉酒被人送回來十分的錯愕,蘇景陽掙開梁路扶著的手,搖搖晃晃的撲到陵離身上,陵離忙接住他往下墜的身體。阿軒在蘇景陽周圍轉悠了兩圈,被他身上的酒氣熏到,捏著鼻子跑到阿易旁邊,伸手要他抱。阿易將他抱起來,冷眼看著在那兒對著陵離嘿嘿謔謔一陣傻笑的蘇景陽。蘇景陽將懷裏的房契,買完屋子剩下的銀票,甚至自己的身份牌,還有吃飯前給阿軒買的一包糖全拿出來給陵離。“給,給你,都是給你的。”蘇景陽在陵離的攙扶下勉強站穩身體,一連打了幾個酒嗝,酒氣噴的陵離滿臉都是:“說、說好的聘禮,全全全給你了。”話一落音,就閉上眼栽倒在陵離的懷裏了。陵離開始還一頭霧水,但馬上就察覺對不對來,房契是真的,銀票也是真的。陵離抱著將重量全壓在自己身上的蘇景陽,又瞥了眼立在馬車邊一身錦衣富貴的梁路,臉色瞬間就慘白了。梁路沒在這裏多呆,把蘇景陽送到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又瞥了眼阿易,然後乘坐馬車離開了。陵離心神不寧的將蘇景陽往家裏扶,醉酒的人死沉死沉,陵離一個人有些吃力。阿易將阿軒放下,對陵離道:“我來幫你。”陵離剛說不用,阿易就已經將渾身酒氣的蘇景陽給撈過來,輕輕鬆鬆的抱起進院子了。陵離心裏亂糟糟的牽著阿軒跟進去,突然聽見蘇景陽嗷了一嗓子:“媽的誰掐我屁股!”陵離一愣問阿易怎麽了,阿易頭也不回,告訴他蘇景陽是在說夢話。陵離哦了一聲,低了低頭,沒再多問什麽。阿易咬牙把蘇景陽往床上一扔,就拍拍手出來。陵離將房契還有銀票放在桌子上,坐在那臉色不大好,阿易知道他可能是誤會什麽了,便告訴他蘇景陽這些錢的來源。“五百兩的賞金?”陵離聞言整個人像是重新活過來了,眉眼間的鬱氣也消散了不少,他低喃:“可是,之前沒聽他說過……”阿易道:“他那腦子,估計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陵離不做聲了。伸手將房契拿在手裏緊緊攥著,想起蘇景陽早上神神秘秘又克製不住興奮的樣子,喉嚨哽住,眼眶瞬間潮濕了。陵離很快掩飾的垂下眸子,緩了緩才突然想起什麽,對阿易道:“如果是賞金的話,那……應該給你才是。”阿易不想跟他在這上麵推拉,就道:“我也有,我跟他一人一半。這些是你們的,留著吧。”他這麽一說,陵離聞言似乎是相信了,就將東西收起拿回房間,又去給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蘇景陽掖了掖被子,目光安靜柔和的看了會兒才出去。陵離回到廳內時,發現阿易正單膝蹲著,將右手手心搭在阿軒的腦袋上,似乎在輕輕感知著什麽。而阿軒聽話的一動不動,眼睛半閉著,好像覺得很舒服。陵離見過他這樣好幾次了,前兩天陪阿軒玩的時候,今早特地過來又弄了一次,然後是現在。陵離站在旁邊欲言又止,阿易隔了會兒終於站起身來,回過頭來對陵離道:“這個孩子的病,大夫怎麽說?”陵離走過去將阿軒攬住,點點頭,顫聲:“說無法醫治。”陵離聯想他的舉動,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麽辦法,可喉嚨發堵,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因為他不敢抱期望。阿易斂眸沉思的來回走了兩步,又重新看向陵離,沉默了片刻才接著道:“這孩子是七竅未通,或許,容氏一族的巫師有辦法能幫你。”第19章 蘇景陽傍晚酒醒了後,剛迷迷蒙蒙的睜開眼,就發現陵離坐在床邊,神情難掩欣喜。蘇景陽以為他因為林記小館的事情高興呢,在他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正要說話,陵離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這個消息砸得蘇景陽半晌都沒能回神。蘇景陽頂著支棱亂翹的頭發,還是有點不敢置信,“你,你你是說真的?阿軒的情況有機會挽回??!”陵離重重的點頭,然後將阿易說的話告訴了蘇景陽。蘇景陽抬手在被子上狠狠拍了一下,眼睛發亮,欣喜若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這樣不僅阿軒和陵離都能得到救贖,蘇景陽怎麽能不高興呢?陵離一直知道蘇景陽疼阿軒,但如今見他激動的樣子就知他的喜悅完全不比自己少,心裏更是克製不住一陣洶湧悸動,緊緊回握住他的手。蘇景陽問道:“你剛才說……巫師?”“對。”陵離看著他溫聲道:“我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聽說過,容氏一族的前身是巫族,他們擁有的力量神秘莫測,可如果不是阿易提起,我竟從未想過對阿軒會有幫助。”“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容城?現在嗎?”蘇景陽本來是不迷信的,但係統的存在卻不得不讓他相信世間還是有許多未可知的力量。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一本小說的世界,作者作為本書的上帝,既然設定了巫族,肯定是賦予了它能量的。蘇景陽掀開被子就準備起身,陵離無奈的將他攔住,又將被子給他重新蓋好了,道:“你先別忙,阿易說,可能還要過段時間才行,因為他說巫師閉關了。而且……他說並沒有十成的把握,讓我們不要高興的太早了。”蘇景陽道:“知道知道,萬事無絕對嘛,但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蘇景陽驚喜過後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他收起笑容,奇怪的問陵離道:“誒?對了,阿易怎麽會認識容氏一族的巫師呢?”蘇景陽十分擔心會不會是阿易為了討好陵離,所以故意拿這話哄陵離開心。可是這種謊言很容易被拆穿的,阿易瞧著不像是這麽蠢笨不顧後果的人。陵離道:“他是容城裏的人,是他的朋友認識巫師大人,說到時候可以幫忙說說看。”“啊?”蘇景陽聽了這話,睜大眼睛,腦子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他是容城的人,那他的全名難道叫……容易?”陵離實在忍不住偏開頭輕笑了一下,才道:“不見得,我聽說隻有城主那一脈才姓容。”蘇景陽被科普了,這才有幾分了然,“原來是這樣啊。”他剛才聽陵離說容氏一族還以為泛指容城所有的人,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指容城貴族。巫師肯定是聽命於貴族的,蘇景陽忍不住開始憂心了,阿易到底有沒有把握讓巫師幫忙治阿軒啊,別來空歡喜一場才好……陵離見他蹙著眉頭發呆去了,抬起手將他淩亂張揚的頭發壓下去,蘇景陽胡思亂想一通之後,才發現陵離正靜靜的望著他。蘇景陽抿唇笑起來,眸子彎起,明朗的笑容泛著一絲甜意。“阿離,阿離。”蘇景陽就喊他的名字,有預感他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