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知道蘇景陽和陵離開了家飯館,這兩天忙到晚上才回家,但是沒想到這麽巧,這就碰上了。容華不解的問他:“不是說換地方嗎,怎麽不走了?”容辭扯了扯嘴角,仿佛是笑了一下,“不走了,就這兒吧。”說著就朝著林記小館走過去,容華滿臉莫名,不知他怎麽突然就改了主意,但還是跟在了他的身後。容辭走近時就見站在梯子上正雙手舉著燈籠的人身體已經有些戰戰兢兢,果不其然,燈籠剛掛好一隻,他身體往後一歪,手來不及扶住梯子,眼見就要掉下來了。陵離的驚呼聲中,容辭身形閃過去,伸出雙臂將蘇景陽給抱在懷裏接住,慣力轉了一圈,就迅速的將他放回了地上,也沒給他一個緩和的時間。蘇景陽站到地上了,趔趄的晃了兩下才站穩,戴著帽幃的陵離忙過來扶他,“你沒事吧!”蘇景陽心有餘悸的搖頭說沒事。本來這燈籠是準備讓掛招牌的人一起弄的,可是剛才來來去去的忙乎竟然忘記了,人家現在都已經走了,蘇景陽也不好跑去喊人家回來,就自己解決。隻是他這天實在是腿軟腰也軟,掛個燈籠又老費勁兒,一個沒撐住就要往下摔。好在像電視劇裏那樣被人接住了,隻是接住他的人並沒有抱著他托馬斯旋轉一千八百度,也沒有跟他對視三十秒以上,而是立馬將他杵在了地上,好像多抱一會兒都覺得嫌棄死了似的。蘇景陽看到是容辭也不意外,跟這人真是哪哪兒都能碰見。蘇景陽鬱悶的對他道:“謝謝你,但你就不能讓我緩緩再放下來嗎?”容辭眸子盯著他,短促的笑了聲才道:“不能,你太重了。”蘇景陽道:“我哪兒重,我才多少斤你就喊重,你是不是男人。”“有點重,畢竟你腦袋裏都是水。”容辭用慣常的語氣逗弄他,想看他跳腳,沒想到他愣了一下,懨懨的輕吐一口氣,竟然沒還嘴。他跟剛好走過來的容華頷首無聲打了個招呼,就轉身就去拿另一個燈籠來掛。陵離哪裏還敢讓他爬梯子,想從他手裏接過燈籠,“景陽,你不舒服就去歇著吧。我來就行了。”不舒服?容辭眉微蹙,掃他一眼,他臉色的確不太好。蘇景陽躲開,繼續往上爬,“還是我來吧,剛才就是有點沒站穩,你扶著點我就成了。”容辭見他堅持,莫名的有點煩躁,唇動了動,忽而伸手,沉聲道:“你下來,我來弄。”蘇景陽站在梯子上回頭用力瞪他一眼,根本不領情,“你最好離我的梯子遠點,我怕你謀殺。”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適,還是因為臉上的傷痕未消,他一雙大眼睛瞪起來也沒有平日裏那種彪乎奪人的氣勢,反而濕潤潤的,透著一股虛張聲勢可憐的味道。容辭被他拒絕後,眸子驟然緊了緊,手收回來,胸口起伏,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嘴唇抿著不做聲。蘇景陽堅持的將燈籠掛好了,從梯子上下來,牽住陵離的胳膊正要往裏走,突然感覺旁邊多了抹紅色身影。蘇景陽歪頭去看,對上一張明麗動人的臉,嘴角含笑肆意打量著他,蘇景陽知道她是跟容辭一起來的,也衝她輕輕笑了笑。心裏卻是在想,怪不得阿易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原來是跟這麽個大美人在一起。蘇景陽雖然對女人不感興趣,但不得不承認這人長得是真好看,烈火般耀目的紅裙,氣質獨特,一種侵略性很強的美麗,令人見之難忘。而且她說話的音調有些低,也很特別,她對蘇景陽道:“我叫慕容,是阿易的朋友,我想來你們的飯館吃飯,方不方便啊?”“好啊,你們隨便找地方坐,我跟阿離去廚房準備。”都已經進來了,不方便也要方便了。因為小館還沒開張,等人都進來之後,蘇景陽就準備去關門,關門前朝著對麵角落那兒望了望,發現老乞丐已經不見了。那個老乞丐曾經跟他在成衣店門口聊過天,還給他科普過容城,蘇景陽今日碰巧看到他,就給了他一些吃的,順便得了些能量。蘇景陽還準備待會再給他裝幾個饅頭的,可他卻不知什麽時候走了。算了,等下次他來了再給吧。陵離始終擔心外麵的人認出他來,所以隻要是出去都會戴上帷帽,將臉遮住。蘇景陽將門關上後,陵離便取下帽子隨著蘇景陽一起往後廚走去。容華不甚在意的四下看了看,找了個位置安逸的坐下來,雙手並排擱在桌上有節奏敲打著,目光溜溜達達的往容辭身上跑。坐在她旁邊的容辭瞥了眼蘇景陽走姿歪歪扭扭離開的背影,很快收回視線,神情冷冽盯著桌麵,根本不搭理她。不多時,蘇景陽提了壺茶出來了,給他們倒茶。蘇景陽不動聲色的往容華手上的黑色金絲手套看了眼,容華卻敏銳的察覺了,捧著茶杯笑眯眯的對他道:“很奇怪是不是?因為我練功帶毒,所以要一直戴著這個,不然不小心傷到人可就不太好了。”蘇景陽不明覺厲的點點頭,又對她笑,問她想吃什麽,還有口味怎麽樣,容華都一一說了,然後蘇景陽就要往裏走。容華拉住他,狀似滿臉天真的指著容辭說:“老板,你還沒問他呢。”蘇景陽這才抽空覷了容辭一眼,嘴角的笑一下就收了,“他?給他吃草。”容辭扯著紅唇,冷笑一聲,“我看你是皮癢了。”“是癢了,你給我撓撓?”容辭道:“那你過來試試。”“當我不敢嗎?”蘇景陽還真就湊過去,將自己的臉猛地貼近,純黑色的清澈眼瞳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動唇低聲說:“你撓啊。”容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感覺他清淺的氣息,表情滯了一半晌沒動,忽爾就說了句:“真醜。”伸手將他的臉給推走,然後偏開頭悶不吭聲的喝起了茶容華看到這兒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目光在兩人中間來回,然後支著臉頰對蘇景陽道:“那就給他吃草吧,不過別給他放太辣。”蘇景陽旋即又換了個笑臉對她,然後沒再停留,直接去廚房幫洗菜做飯了。當然是不可能真的端盤草上來,蘇景陽和陵離給他們兩個人一共燒了四菜一湯,容辭是已經嚐試過陵離的手藝了,但容華是第一次吃。她跟容辭一樣,其實一開始沒抱多大的期望,可是才吃下去一口她的臉色就猛然怔住,眼神也有幾分恍惚起來,跟丟了魂似的。容辭奇怪的瞥她一眼,見她默默的又繼續夾菜往嘴裏喂,然後吃著吃著她竟然哽咽了一下……無聲的落起眼淚來,而且淚水吧嗒吧嗒的,還流的很凶。容辭:“……”容辭跟她一起長大,還是第一次看她哭,說不意外是假的。容華好像也被自己嚇到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臉色一變,低聲罵了句什麽。直到一頓飯吃完了,容華都有些不對勁。正當他們兩人無聲相對的時候,陵離端著一碗甜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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