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陽瞟了眼在懷裏嗚哇亂動阿昱, 隻覺得心頭一窒。阿熙在抱著容辭的手指頭啃, 蘇景陽又看到了容辭手上一道道的小傷痕,都是近來新添的, 蘇景陽實在忍不住問他:“都這麽久了, 你的這個陣法每天都要血嗎?”容辭眨巴眨巴眼睛, 望著他笑了,“事關重大,一點血不算什麽。”“總覺得奇奇怪怪的。”蘇景陽卻越來越懷疑,用力的盯了他半晌,才道:“容辭,你老實說,是不是在暗地裏搞什麽事情?”容辭將自己占滿阿熙口水的手指頭抽回來,聞言便似笑非笑道:“我能搞什麽事情?我就算搞什麽,能逃得過你的法眼?誒,你看那邊,送信的人來了。”蘇景陽順著他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有人來送信,這樣被打了個岔,後麵也就忘記再追問他了。信是容華回的,說有些事情耽擱了,要他們先出發,等他處理好之後就去追他們。雖然容華沒具體說是什麽事,可蘇景陽卻依稀能猜到,應該是跟明嘉盛有關係。蘇景陽真的很希望容華能重新找個一心一意對他好的人,而不是再因為明嘉盛痛苦蹉跎一生。明嘉盛的錯誤真的不值得被原諒。永寧殿。陵離看書看累了,起身準備去靠在榻上小憩一會兒,懷孕後他總是常常犯困。在宮女的伺候下,散了頭發,褪了外衫,還沒躺下去,有人通報太子殿下來了。陵離又重新穿上衣服,等他進來。阿軒先是給陵離請安,然後依偎坐到他身邊,眼神亮晶晶的對他道:“兒臣此次出宮,碰上了一位江湖奇人,他很會變戲法,能讓原本心情不好的人看到他後都能開懷大笑。”陵離不由失笑,“真有這樣的人?”“真的!我覺得他挺有本事的,便將他帶進宮來了,讓父後也能開心開心。”阿軒搖著陵離的手臂道:“兒臣這時候把他叫進來可好?”陵離應允了,正讓人整理發冠衣襟,阿軒拍拍手,寢殿門口突然探出一顆腦袋來,帶著笑意的清朗聲音響起:“那我進來了哦。”這熟悉入骨的聲音……陵離身子一顫,在阿軒樂嗬嗬的注視下,不敢置信的猛地轉過頭去,正好看到走過來的那人。陵離感覺自己仿佛做夢,他屏住了呼吸,望著來人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前的畫麵就破碎了。那人行到了身前,行了一禮,黑亮清澈的眼瞳凝視住他,輕柔問了句:“皇後娘娘,不知在下表演的大變活人,可還合心意?”*容辭被侍衛引到了武場,明湛正在練射箭,一身絳紅色的窄袖武服,側影挺拔,英姿颯爽,手裏的弓拉至飽滿,弓箭射出,正中靶心。他回頭看向容辭,道:“過來比一比。”容辭揚起嘴角恣意一笑,欣然上前,“好,怎麽比?”他們比的是移動箭靶,看誰射中的更多。三局下來,容辭略勝一籌。明湛黑眸望著容辭道:“容城主,射得不錯啊,如今在這皇宮內院裏,也隻有你敢贏我。”容辭道:“我隻贏了一箭,陛下射得也挺好。”互相吹捧過後兩人相視微笑片刻,明湛先將目光收回,去換了身衣服,與容辭一起喝茶。剛好有人來向明湛稟報,說皇後娘娘待會兒不同他一起用晚膳了。明湛臉色一滯,淡淡的嗬了聲,“就知道會這樣對我。”沉黑的眸子看著容辭,明湛別有深意的緩聲道:“容城主,我們都得注意了,當心內院起火。”明湛之前給還在容城的陵離寫信寫的很勤,每次眼巴巴的盼著回信,可是那回信……也不說寫的敷衍,可是明湛能看出來有些硬擠的痕跡,心裏雖然有些失落卻當他是不善於這些言辭。可是前些日子,當明湛看到陵離在收到蘇景陽的信之後喜上眉梢,立馬伏案洋洋灑灑情真意切寫了好幾頁都沒停手的時候,他才體會到區別對待,心裏難免有幾分不是滋味。容辭知道明湛在說什麽,放下茶杯,一副早已經看開的語氣道:“如果沒有我們兩個,他們定是要在一起過上一輩子的。”容辭又莞爾低聲說:“其實,能保持有這麽一份純摯特別的情意在,也挺讓人羨慕的,隨他們去吧。”明湛從鼻子裏冷冷哼一聲,卻也沒說反對的話。容辭低頭喝了口茶,沉吟半晌忽爾問道:“我聽說,陵離有了身孕?”明湛輕敲桌案的手指頓住,掀起眸子端詳他片刻,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冷冽,“想說什麽直接說吧。”容辭跟他的目光對視而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道:“我知道,有的事情定然瞞不過你……隻是你既然愛他了解他,就應該明白和體諒他當時害怕不安的心境,不如坦坦蕩蕩互相說開,免得藏久了,反倒是成了心結。”“你倒是關心朕的皇後。”明湛道:“不過不用你提醒,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麽心結。”陵離當時不要那個孩子,一直想逃避,明湛清楚是跟當年他毫不留情殺了追隨自己多年的親衛秦宇有關,陵離是怕落得跟秦宇一樣的淒然下場。秦宇忠心,一切為他打算,但錯就錯在不該擅做主張,還企圖瞞天過海,讓他蒙在鼓裏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完全辜負摧毀了他所有的信任。有多信任,他當時就有多憤怒。明湛很忌諱這一點。隻不過到了今天,他不會再年輕氣盛衝動殺人,而會有別的安排,比如對宋輝的處置。明湛因為他隱瞞不報,要對他進行了懲戒,意料之中的陵離向他求情,明湛便在懲戒過後順勢把宋輝放到陵離身邊當護衛長,又與他談了半個晚上,最終對他說此事以後揭過不提。容辭瞳眸中有些許訝然,笑了笑:“看來,是我多慮了。”明湛嗤笑一聲,“明家的皇帝都命短,我到了現在如若還跟他沒完沒了的拉扯一些舊事,恐怕也沒幾天快活日子。隻要他肯呆在我身邊,我便能安安穩穩的護他一世,別的過去就過去了,我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明湛又哼道:“你看他出爾反爾不陪我吃飯,我說什麽了嗎?”容辭衝著他舉起茶杯,挑了挑眉尖,“陛下,我來陪你如何?”明湛嘴角扯動了一下,“倒也行。”*蘇景陽用手摸摸陵離那已經突起的小腹,又見他氣色紅潤,眉目溫柔含笑,渾身散發出的那種舒朗溫潤之氣一看便是被照料的很好,頓時放心不少。陵離目不轉睛的將他望著,眸中的驚喜之色還未散去,與他麵對麵坐著,拉著他的手問道:“你不是說要等兩個孩子周歲以後再來麽?”“想給你一個驚喜啊。有沒有驚到你?”蘇景陽歪頭衝著他笑得燦爛,陵離用力的點頭,“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的信上說的,還以為要等很久。”陵離又抬手摸摸他的臉,忍俊不禁,“你啊,曬黑了。”蘇景陽嘿嘿笑。他們來晉城把兩個孩子也帶上了,就是因為兩個孩子沒辦法在馬車裏一呆就是半天,時不時要停下來放風玩耍,拖拖拉拉的兩個月才到,而現在的天氣日頭還很烈,蘇景陽常帶著孩子在外頭玩,他的皮膚不經曬,一曬就黑。這一路曬過來,容辭對他的稱呼由名字換成了“黑皮”,還說什麽看到他就感覺兩眼一黑,真是氣死他了。其實蘇景陽也並沒有覺得自己特別黑,小麥色,超健康!蘇景陽很鄙視容辭不懂得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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