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上算盤放到一旁,吐了口長氣,入帳速度太慢,補不了洞--


    唯一可以獲得最高利潤的最佳財路就屬她丈夫的仙之彩布!但他不賺錢,隻知天天在外花天酒地,看來,散盡家財的日子也著實不遠了。


    她隻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讓錢家倒下,另一個就是將一次就能賺十萬兩的人逼回來!


    沒錯,麵對一個自甘墮落的丈夫,就算用下三濫的手法,她也一點都不需要愧疚,或許能藉此逼他收心,也總比他三不五時又回來拿錢去孝敬那些美人們好!


    一想到他今日捉弄她一事,她更加堅定,“絕對、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


    翌日,她一如往常的跟錢牧廷用早膳,可她的模樣嚇得小男孩目瞪口呆久久,丫鬟也好幾回失神,她憋住一肚子的笑,小小聲的跟錢牧廷分享一個秘密後,就見他笑了出來--


    這一笑可不得了!合該是他們認識以來,她頭一回聽到他發出聲音來,她又驚又喜。


    錢牧廷自己也嚇了一跳,伺候的丫鬟更是張大嘴巴,“小……小小……”


    “太好了,有笑聲,再不久就是說話聲了,來,吃飯,待會兒,嬸嬸還得顧鋪子去。”她欣喜若狂,卻不敢讓表情太開,就怕浪費一早的塗塗抹抹。


    錢牧廷笑著點頭,這頓飯也吃得很快樂,因為,他也好久好久沒聽過自己的聲音,甚至不知道要怎麽發出聲音了。


    稍後,錢牧廷上課,她轉往鋪子,一票夥計跟幾個帳房掌櫃同樣看傻了眼,個個呆若木雞--怎麽少奶奶從淡掃娥眉變成濃妝豔抹?


    而且那粉還不是普通的厚,簡直像在塗漆似的,厚厚一層,讓人擔心要是臉皮一個抖動,那粉就會龜裂,然後分崩離析的崩落下來。


    “怎、怎麽回事?少奶奶。”老帳房一臉像見到鬼似的,驚駭的上前問。


    她尷尬一笑,“睡不好,長了痘子!”


    但接下來,一連幾天,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她的粉是愈擦愈厚,就像唱戲的,碩果僅存的兩三名熟客見著她,莫不忘關心詢問怎麽回事。


    因為霍敏兒長得清秀,愈看愈美,極有人緣,尤其那無瑕的粉嫩玉肌仿佛掐得出水來似的,可這優點被粉一遮,原來的氣質不見,可真成了庸脂俗粉。


    聽聞消息的公婆也急急喚她到東院關心。


    “看大夫沒?”二老看著她那張粉塗得厚厚的臉,差點嚇到要去收驚。


    “看了,再過一段日子即可痊愈,爹、娘,別擔心。”她福身感謝。


    “或許是太累吧。”看到她為這個家如此用心,自己生的又是個無所事事的敗家子,錢幃誠也感不舍,“這樣吧,我要織仙之彩布是費力了些,但頂多是時間長了些,可還是能--”


    “不用了,家裏狀況好些了,爹好不容易可以享福,怎能讓爹再勞累?若真有餘力,希望能多陪陪牧廷。”


    “這--我聽說他笑出聲來了,這是真的嗎?”他既期待又害怕,遲遲不敢問。


    “是真的,爹。”她微微一笑,“他需要你們的愛與陪伴,你們多陪陪他,我相信他開口的日子不遠了。”


    “是嗎?”二老相視一笑,江瑾更是眼眶泛紅,“我們不是不愛那孩子,隻是不知該怎麽麵對那孩子。想到他的爹娘、想到他年紀小小就要承受那麽大的痛……”


    “娘,就是因為他痛,所以才需要我們的愛來撫平啊。”她溫柔點醒。


    一語驚醒夢中人!二老再次對視後,同時看向這名聰慧可人的媳婦兒。


    “真是祖宗庇佑,錢家能有你這個媳婦兒,實在太好了。”


    “對,真謝謝你,走,我們瞧瞧牧廷去。”


    霍敏兒見公婆欣喜的結伴往西院去,她也打從心底喜悅。


    她再度回到店裏,正好看到五官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上了門,她是何大娘,猶有風韻,常常來這兒串門子,看東看西卻也嫌東嫌西,最後還說東家長西家短,是啥也不買的標準長舌婦,但她也是這幾天霍敏兒最殷殷期盼上門的人。


    “哎呀!錢少奶奶,你的臉兒是怎麽回事?”何大娘左看右看的瞧她的臉兒。


    她雙手捂著臉頰,欲言又止,“我隻是遮點東西。”


    “遮?”她一愣。


    霍敏兒靠近何大娘,附耳輕聲的說:“我臉上冒出紅疹,連身體也有。”她將衣袖拉起,果真見到一點點紅疹,但她又急急遮好,就怕他人瞧見。


    何大娘還沒細看清楚,急急的又去拉她袖子,好奇問:“是吃壞東西?”


    “不是,是……唉,實在難以啟齒。”她拉直了袖子,不給看。


    “快說。”婦人的眼睛閃閃發亮,她最愛聽一些小道消息了。


    “大夫說是我丈夫惹的禍。”霍敏兒的頭垂得低低的,聲音愈來愈小,害得何大娘也得豎直耳朵,愈靠愈近,一張大餅臉都要貼上她的嘴了。


    “大夫說,說是男女交歡--呃--是其中一人伴侶太多而染上的髒病,會傳染的……”


    何大娘嚇得低呼一聲,連忙彈開三步遠,“天啊!”


    見她差點跌跤,霍敏兒又上前三步,扶住她,又拉近距離,小小聲的說著,“不要多想,大夫指的傳染,是有做那檔子事兒或是有碰觸,其他都不會的,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當然,當然……”何大娘打個寒顫,有點害怕,還是跟她拉開了一步距離。


    “還有,大夫說這種病可能會落下病根,好了又犯,時好時壞,真的很惱人。”她愈說愈低頭,其實是心虛,終究有罪惡感,畢竟這方法太小人!


    “是啊、是啊,呃--我突然想到還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何大娘急急轉身走人,而她也沒有辜負她的長舌八婆之名,在她一句“我隻跟你說啊,你不可以告訴別人”的開場白後,將這番耳語傳給一個又一個三姑六婆知曉,所謂物以類聚,這些人比的是誰的舌頭較長,這話就這麽傳啊傳的,也傳進了花街柳巷。


    不過,謠傳就是這麽一回事,遇上當事人時,大家會主動閉嘴噤聲。


    所以,錢少倫像往常一樣大刺刺的在翠花樓以及其他花樓快樂遊走時,怪事發生了,幾家花魁突然全被人包下,他若再找其他姑娘伺候,每個姑娘不是吃壞肚子就是突然生病,再要不,就是真的抽不開身!


    一個萬人迷,怎麽好像成了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


    瞧瞧這會兒的翠花樓,原本勸酒聲、笑鬧聲不斷,但在他一腳踏進來後,所有的人竟然像見鬼似的,成了木頭人,一片靜悄悄。


    他往右走一步,右邊的姑娘或客人就後退一步,他往左快走兩步,左邊的人就咚咚的後退兩步。他半瞇起黑眸,繃著一張俊臉,橫衝直撞的奔上二樓,竟嚇得那些姑娘們閃的閃、客人避的避,避不了的寧願跳樓下來,活像他得了瘟疫。


    他快瘋了!他憋著一肚子怒火直奔常去的大廂房。


    但人還沒到,得到消息的裴德先行走出廂房,還示意他停在門口。


    “為什麽我不能進去?”他鐵青著臉問。


    裴德蹙眉,“少倫,你是不是都沒回家?”


    “當然沒有!”


    他捂嘴咳了一聲,“我想你回家一趟,見見你家娘子,就能明白筒中原因。”


    回家?!這是青樓,是給的出錢,就不會把人請出去的地方,可瞧瞧,在裴德身後的那些姑娘們竟然沒人敢靠近他?


    對了,前兩天,就連要見唐穎也讓老鴇給攔阻,說她暫時不見客……


    還有現在,跟他是忘年之交的裴德,竟然就當著他的麵將廂房門給關上了?


    這到底是……他咬牙轉身,竟見老鴇還用絲帕捂著臉,像他身上有什麽傳染病似的,小小聲的說著,“錢少爺,這段時間,我指的是在你身子尚未複原前,就別往我這翠花樓來了,當然,病好了,我豔娘絕對歡迎的,真的歡迎!”


    尚未複原?他有什麽病?他怒不可遏的伸手一把揪住老鴇的手腕,嚇得她驚聲尖叫,在她身後的其他姑娘們也一樣尖叫連連。


    “到底怎麽回事?!”他咬牙切齒的問。


    老鴇已經嚇到腿軟哭叫,“我說、我說、你先放開我,我不要得病啊……”


    錢少倫火冒三丈的策馬回家!


    當馬蹄聲隱隱疾奔過來時,錢家店前引領盼著客人上門的老帳房跟夥計們全被他臉上的凶狠嚇了一大跳,因為少爺總是笑容滿麵,難得看到他想殺人的樣子。又見他急拉韁繩,迫使馬兒仰起前腳發出嘶鳴聲,他們都還沒回神呢,他已翻身下了馬背。


    “少奶奶人呢?!”他三步並作兩步、惡狠狠的問。


    “在、好像在房裏。”


    一名害怕的夥計話都還沒說完,錢少倫已大步越過,老帳房楞了一下,急急的拉了夥計的手,“快去叫少奶奶躲起來!快、快,你們也去!”


    其他夥計奴仆回了神,急忙跑往南院。


    大家都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隻見怒氣攻心的少爺,像一陣風似的奔向後院,那張臉像要殺人似的,奴仆們哪敢再追上去通風報信?


    偏偏這時候,小小少爺在西院上課,不然,多少也能替少奶奶擋點怒氣吧!


    “砰”地一聲,錢少倫眼神陰鷙的踹開房門,衝進房間。


    霍敏兒還沒瞧清他呢,他就已一把抓了銅鏡下方掛在臉盆上的毛巾,隨便的丟進臉盆沾濕後,再一把抓住快步來到她麵前。哼!果真是濃妝豔抹啊!


    一見他那張怒不可遏的俊顏,她急得想起身逃跑。


    但哪來得及?他一手用力按著她的肩,另一手像在刷洗木板似的,用毛巾盡往她那張塗得厚重的粉臉來回上下擦拭。


    好痛!“幹……你……噗……噗……咳咳!”毛巾太濕了,她的臉都濕答答的,還吃到水。


    他咬牙怒道,手可沒停,“幹什麽?我看看你臉上有什麽紅疹?!”


    “粗……太……粗……”她出口的話頻頻被他拭臉的動作打斷。


    “粗魯嗎?哼!還比不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汙名!”


    他全身散發著強烈怒氣,將毛巾怒甩地上後,她那張臉兒白淨無瑕,頂多隻有被他擦拭後的淡紅,哪來的紅疹?!


    “我可以解釋的……”她氣弱,知道她真的惹毛他了!


    他冷笑,對她的話聽而不聞,“對了,聽說你連身上也有,我看,我要看!”


    她臉色大變,急急要逃,“不行!”


    不行是她說的,她手忙腳亂的要逃開他的手,但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接著她就被丟到床上,大手一扯,再扯,那雪白豐盈上可沒有半點紅疹。


    “行了,我說沒有嘛。”她粉臉漲紅,雙手抱胸的狼狽跳下床。


    “沒有是你說的,我要眼見為憑!”氣昏頭的他可沒打算放過她。


    她跑、他追,繞著桌子,她往右,他往左,一把揪住她後,再撕、再扯,如雷般大吼,“我要檢查!”


    他撕了裙子,她踉蹌的抓著碎布又跑又叫,“不成!不成啦!”


    兩人在房裏追來追去,但她哪是他的對手?


    幾個粗魯蠻橫的動作,身上衣物全被撕裂,她全身光溜溜的像個初生嬰兒,粉臉酡紅,急急的跳上了床,揪了被子將自己包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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