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看到好不容易就起來的人被婢女使勁拍打背部,忍不住開口:「再拍下去,隻怕你家小姐沒事也變有事。」


    「那要怎麽辦?」元英不知如何是好,淚汪汪看向就下小姐的人。


    這一看不得了,眼前這白衣少年,瞧著和小姐差不多年紀,頭發衣服都濕透,卻依然好看得緊……啊,這都不是重點。元英總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好像見過。


    在元英看著少年的同時,林一苗也緊盯著他瞧,一顆芳心砰砰砰狂跳。


    眼前這少年,眉目如畫雙眸似水,盡管薄唇緊抿,因為落水衣衫濕透,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卻依然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有在花園幹活的仆人聽到了林一苗方才那聲尖叫,過來一看,見落水的竟然是大小姐,趕忙跑去正院,把這事稟告給徐慧。


    林廣此時恰好在這附近,聽到呼喊後,比徐慧先趕到。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另一年輕男子,看到林一禾落水後的淒慘楊,眉頭擰得比林廣還緊。


    「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會掉湖裏?」林廣真是被這一幕氣到頭痛欲裂,為什麽偏偏在禮部來人商榷立後事宜的今天出這樣的事。


    元英不敢說是林一苗撞的,含淚看了林一苗一眼,立刻低下頭。


    林廣瞬間明白了,揉了揉突突突狂跳的太陽穴,拚盡全身力氣才把怒氣壓了下去,朝蘇恒作揖行禮,用略帶討好的語氣喊了一句蘇侍郎。


    一直閉著眼喘氣的林一禾聽到這句蘇侍郎,猛睜看眼。果然看到他站在林廣身側,一臉肅穆看著自己。


    再看向離蘇恒不遠的那個渾身濕漉漉的白衣男子,心猛地一跳。


    她竟然又被蘇祁所救!


    這時候,徐慧也趕到了。看到林一苗在場,又看到林一禾和一陌生男子渾身濕漉漉的樣子,差點兩眼一黑暈了過去。沒有問話,也在心裏認定了是自己女兒把林一禾推下湖。


    再看看林廣氣到額頭青筋直跳樣子,徐慧不敢暈,忙吩咐幾個嫲嫲把林一禾護回西偏院,又吩咐人去請李大夫。


    待女眷都離開,蘇恒依舊沒開口說一句話。


    林廣額頭從冒青筋到冒冷汗。心裏擔心不已,萬一他一參到皇上那去,那女兒還有進宮的希望嗎?


    但一想到那救人的男子是蘇恒的堂弟,心又安了幾分。


    就算不幫自己,他總也要顧著蘇家吧。


    蘇恒沒有理林廣,轉而問救人的蘇祁:「怎麽回事?」


    蘇祁對這個正兒八經的堂兄向來又愛又怕。當時看到有人落水,情急之下隻顧著救人。把人就上來後才想到可能帶來的種種麻煩,這會正頭皮發麻呢,被堂兄一問,更是心驚膽戰。


    「大哥,當時情況緊急,那幾個婢女又好像不會遊泳,我擔心林姑娘有事,才跳入湖……而且我……我和林姑娘間隔著鬥篷。」大冬天的,蘇祁額頭止不住冒汗。還好他渾身濕漉漉的,旁人看不出來。也謝天謝地,當時沒扯掉林姑娘的鬥篷。


    隔著鬥篷……蘇恒聽得嘴角不由抽了抽。還好這是平靜的湖水,若是急灘,兩人都得給鬥篷帶沉。這個堂弟,你說他做事不靠譜吧,這十幾年也還沒捅出什麽大婁子。說靠譜吧,做的每一件事總讓你有無語的地方。


    蘇恒闔了闔眼,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


    「我是問你,可有看到人是如何落水的?」


    蘇祁有些難為情,看了看林廣,吞吞吐吐說道:「隔得有些遠,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是二小姐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撞、撞了一下。」


    其實他看得清清楚楚,林一苗轉身那一撞是故意的。但林廣在這裏,他不好說這麽直白。畢竟聽起來,好像有些謀害親姐的意思。


    盡管蘇祁說的這般含蓄,林廣也已經聽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小女兒的性格,是她會幹的事。但這時候,自然得幫著解釋:「我這個小女兒性格是活潑了些,喜歡打打鬧鬧,可能隻是一時沒注意。」


    言外之意,就算人是被林一苗撞了一下才掉進湖裏的,但她絕對不是故意的,不過是姐妹之間的打打鬧鬧。


    蘇恒聽得冷笑出聲,這個父親可真是偏心偏到他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林大人,還是先去看看林姑娘情況如何吧。至於立後典禮等事宜,等確認林姑娘無礙了,我們再談。」今日他來林府,就是和林廣商榷新後進宮一些禮儀上的事情。而蘇祁會跟來,純屬偶然。兩人半路遇上,蘇祁一向喜歡粘著這個大哥。知道他要去林府,便嘟囔著要跟著去。


    林廣不敢有異議,隻是有些為難。他去看女兒,那蘇恒怎麽辦?讓他們坐在正廳等,好像也很欠妥帖。


    然而他並沒糾結多久,蘇恒就又開口道:「本官和你一同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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