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借口大病初愈,笑著拒絕了,並給了裴高揚一個淩厲的眼神。


    裴高揚摸了摸鼻子,當沒看到,笑眯眯親自送他到大門口。


    臨上馬車前,蘇恒忽然道:「裴兄,你了解我的。有些心思真的大可不必了。」


    他其實也知道,裴高揚曾想過把自己妹妹嫁給他,他拒絕了。他以為兩人都了解彼此性格,有些話點到為止也都能明白。故而,也沒再把那些玩笑放在心上。


    但今夜這頓飯,雖然一個字沒提,卻讓他感受到了撮合的味道。


    裴高揚聞言,歎了口氣,幹脆先上了馬車,道:「今夜找你來,確實有事想和你談。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太後的事,還是想早點和他談談。


    裴高揚帶蘇恒來到桃花源,汴京出了名高消費地方,要了個清幽的雅間。


    蘇恒和裴高揚開玩笑道:「裴太傅,丞相的年俸可隻有這麽點,這頓是你請嗎」


    裴高揚嘖了聲,甩了甩衣襟坐下,道:「來桃花源一次還能把你吃窮不成?」


    蘇恒哼了聲,不置可否。桃花源可是汴京出了名的燒錢地,隨便喝幾口茶吃幾塊點心,沒有上百兩別想出去。看看這屋內擺設,隨便一個花瓶都抵得過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行,既然是我拉你來的,自然我請你。順便為今晚的行為賠罪。」


    裴高揚沒明說,但蘇恒明白,他的賠罪行為是指撮合他和裴靜雅一事。悶悶嗯了一聲,算是受了。


    待小二上齊茶果點心,裴高揚栓上門關好窗,這才坐回位置上,一副準備和蘇恒談大事的做派。


    蘇恒挑了挑眉,有些好奇他要和自己說什麽。


    裴高揚自認情場高手婦女之友,但想到要和好友說這個,還是支吾起來。


    「唔……」


    蘇恒悠哉喝了口茶,好笑他這樣溫吞,可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


    「那個……」


    蘇恒又拿起一塊點心,極其好耐性,想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麽。


    「就是……」


    蘇恒揚眉看著他,終於忍不住笑問:「就是什麽?」


    裴高揚一咬牙,幹脆也不瞻前顧後了,直接道:「我就是覺得太後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這話聽得蘇恒立刻心跳漏了半拍,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早上說,太後待他和旁人不一樣。現在說,太後看他的眼神不一樣。所以,兩者有不一樣嗎?


    一天內兩次鄭重其事和他說這個,莫非,太傅是懷疑自己和太後有私情?所以不惜把妹妹介紹給自己,想讓自己走回正途?


    蘇恒越想,臉繃得越緊,那精致的茶杯也被他重重擱下,頓時碎成幾塊,未喝完的熱茶把桌麵弄濕了一片。若裴高揚真這麽想自己和太後,這些年是他眼瞎,識人不準。


    見他如此大反應,裴高揚馬上擰眉解釋:「你看你看,我都還說完呢,你想哪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恒冷哼了聲,道:「你我身為朝廷命官,豈可不知非議太後是大罪。」


    「呀呀呀,你不要跟刑部的竇學義接觸多了就張口閉口大罪。我在和你說很嚴重的事,今天在勤政殿,我還特別留意了下,娘娘看你,眼睛裏有星光似的。」


    裴高揚忍不住勾了勾唇,不是為蘇恒和太後,而是想起這樣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夫人就是這般看他的。


    成功經營了二十多年幸福婚姻的裴高揚自信滿滿,拍著蘇恒肩膀,道:「相信我,這眼神我太熟悉了,絕對不會看錯。娘娘她,十有八、九是喜歡上你了。」


    肅穆的表麵下,蘇恒的心因為裴高揚這番語氣斬釘截鐵的話,掀起了驚濤駭浪。此刻他的心情,被裴高揚幾句話攪的比那動蕩的半年還忐忑不安。腦海中有個聲音不斷在自問,太後看的是他?還是蘇祁?


    「會不會是因為我和某個人長得很像,她想透過我看他的影子?」蘇恒艱難開口詢問裴高揚。


    裴高揚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隻要是自己心愛之人,哪怕是雙胞胎,都能看出其中不同,何況隻是長得相像。再相像也不可能用這種眼神看不是自己心儀之人。


    蘇恒在其他事上如此聰明能幹,怎麽在感情這一塊卻連根木頭都不如呢。裴高揚暗暗在心裏歎息,他就是遇到自己晚了,若是早幾年,有自己提點提點,也不至於等先皇後進宮後才察覺自己的心思。


    「子瞬,你懷疑我什麽都可以,但絕對不可以懷疑我在男女這方麵的洞察心。這對我太侮辱了。娘娘看你的眼神,絕對看得就是你本人。」


    蘇恒整個人都呆住了,說不出話。


    裴高揚又說了許多,無非就是勸他要避一避嫌。他是臣子,她是太後,隔著的這道南牆太硬太後,撞了隻怕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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