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快步走了過來,他一身明黃色的衣袍,五官俊朗不已,剛走進來,便聽到了太後最後一句話,太後的脾氣他自然是了解的,這個時候,也沒有太著急,隻是為自己喊了一聲冤,「母後這次可冤枉我們了。」


    太後瞪了秦嬤嬤一眼,自然知道肯定是她讓人將皇上喊了過來,眼下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一雙鳳眼朝皇上飛了過去,端的是不怒自威,「冤枉?你倒說說哀家怎麽冤枉你們了?!他之所以求這聖旨難道不是為了陸瑤?他身為皇室子弟理應為皇室開枝散葉,可是他呢?至今尚無子嗣。」


    皇上插了一句,「王妃肚子裏不是揣了兩個?很快便有兩個了。」


    太後被他噎了一下,想到他已經下了聖旨,氣不打一處來,「你下聖旨時,她可是一個都沒懷!你就沒有為皇室血脈著想一下嗎?還有陸瑤!她自個沒法伺候,還能礙著旁人嗎?她身為當家主母,剛一懷孕就該親自為他張羅幾個妾室!」


    秦嬤嬤眼皮一跳,清楚太後這是遷怒到王妃身上了,說到底有幾個男人不願意納妾的?其實太後這麽懷疑本沒有錯。


    那些府裏沒有納妾的,無不是主母不同意。遇到這樣的,莫不被人當笑話講,要麽說男人是個窩囊廢連媳婦都怕,要麽說女人是個善妒的,合該被休棄,七出中可是有一條,就是忌妒,妒婦是要被休棄歸家的。


    皇家自然不許這等醜事出現。


    太後厲聲道:「他平日裏維護著她也就罷了,這等大事上還任意妄行,當真是讓哀家太失望了!你也是,這麽大的事,都瞞著哀家!真當哀家已經死了不成?」


    皇上摸了摸鼻尖,扶住了太後的胳膊,「母後稍安勿躁,這次你真是冤枉我了,這事跟鎮北侯府那丫頭也沒什麽關係。」


    丫鬟們早跪了下來,皇上掃了一眼她們,「行了,都退下去吧。」


    等丫鬟們退了下去,皇上才徐徐道來,「子湛剛從戰場上回來時,便向朕討要了這個聖旨,他遲遲沒有成親,難道母後就沒懷疑過是他的問題嗎?」


    太後心中一跳,下意識朝皇上看了過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當年一直不願意成親,其實就是受了那件事的影響,母後還記得他突然將丫鬟全部趕出府的事吧?一夜之間,二十來個丫鬟全被他趕走了,自打那日起,他就不能離女子太近,這個母後應該是知道的吧?」


    「他不是已經好了?」要不然怎麽會娶陸瑤?


    沈封寒將這事丟給了他,自己倒輕鬆了起來,皇上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這麽瞎編亂造。他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道:「陸瑤不過是個意外而已,她是唯一一個離近了不讓他覺得難受的人,其實那件事之後,子湛一直活得很壓抑,他當時畢竟年幼,又差點碰了父皇的妃子,心底甚至覺得自己有些髒……」


    皇上頓了頓,道:「他一直有些自卑,也怕瑤丫頭知道這事後,會嫌棄他,不然以他冷清的性子,又豈會對她這麽好?」皇上說到此處便住了嘴。


    太後愣了半晌,眉頭緊蹙了起來,「當年的事又不是他的錯,他有什麽好自卑的?」


    「他當初畢竟年幼,留下陰影是在所難免的,當年甄容的死,其實對他又是個打擊,他怕你萬一再往王府塞人,才向我討要了聖旨。就算有了側妃,他也沒法碰她,萬一她再想不開……子湛看著冷清,在戰場上待久了,卻最見不得無辜之人丟掉性命,您若真堅持往他府裏塞人,不是為他造殺孽嗎?」


    皇上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起來,忍不住為自己鼓掌。


    太後哪想到他會騙她,聽完,心底便沉重不已,想到自己對陸瑤的誤會,又有些愧疚,一時間心中不是滋味的很,半晌才問了一句,「他真碰不得旁人?」


    「何止是碰不得,離近了都不暢快,不然阿雅那麽好,他為什麽不娶?」


    「你別提阿雅,那丫頭……他們倆根本就不合適。」太後深深閉了一下眼,「哀家還以為他早就好了。」


    「他不過是怕您自責,才沒跟您說罷了。」


    沈封寒並不知道皇上已經為他解決了頭等大事。


    ☆☆☆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著,很快便到了會試的日子,因為陸鳴在秋闈上名列前茅,大家對他在會試上的表現便多了一絲期待。


    他下場考試的前一日,陸瑤還親自去了鎮北侯府一趟,為他鼓了鼓勁兒。沈封寒自然是陪她一道來的,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起坐的馬車,車子行駛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


    陸瑤忍不住掀開簾子看了看,「怎麽回事?」


    冬香恭敬道:「前麵有個書生好像被人騎著馬撞了一下,已經解決好了。」


    撞人的是程毅,他直接甩了對方一個十兩的銀子,書生收下錢後,人群便自動散開了。沒了眾人的遮擋,他那張臉也露了出來,他一雙眉十分秀氣,五官也很俊朗,此刻他一身暗色的衣袍,衣服洗的已經有些泛白了,正是沐雲飛。上一世他算計了表妹,又任由母親和妹妹虐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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