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給方芥藍再開口的機會,他上前揪住兒子大壯的耳朵就往裏屋走。


    「哎哎哎,爹你輕點!」他爹下手一點兒沒留情,舒大壯疼得飆淚,卻不敢反抗。


    上次進賭莊輸了銀子,他爹揍他的陰影還沒消呢,他哪敢反抗?


    方芥藍跺了跺腳跟上去,銀子已經給了,說什麽都沒用,她隻能日後再想法子從舒大丫身上摳回來。


    至於舒勇的擔心,那都不是事兒,她就不覺得封景安有那本事考上!


    離了舒家院,封景安立即把舒燕送到了村裏唯一的一個赤腳大夫那裏。


    好在,舒燕腦門上的傷隻是看著可怖,實際上並沒有傷到骨頭,赤腳大夫給開了外敷的藥,封景安就抱著她回到了封家。


    封家以前過得滋潤,這房子就差不到哪裏去,隻是房子從外頭看是個好房子,可裏頭,一張桌子一個板凳再加一張床,就沒別的了,連鍋碗瓢盆都沒見著。


    舒燕暈了一陣醒來看見空蕩蕩的屋子,眼皮子不禁一跳,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封景安發現舒燕醒來後神情不對,意識到什麽,耳根微紅,輕咳了一聲解釋:「我家以前的東西都變賣替我爹賠了那戶人家的損失,所以……」


    「所以,這什麽都沒有,合著你不用吃飯?不是,你爹娘沒了之後什麽都沒有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舒燕不可思議地看著封景安,宛若在看什麽神奇的東西。


    封景安有些窘迫,他要怎麽跟小姑娘說他不會做飯,吃喝都是鄰居見他不會,幫忙做的?


    「咳,你是餓了嗎?我去讓隔壁鍾大嬸給你做點吃的。」言罷,封景安不敢看小姑娘,轉身就往隔壁走去。


    舒燕愣是呆了許久,才明白過來封景安這話的意思,忙起身想要跟過去,無奈到底是撞傷了腦子,一起就犯暈,撐不住地跌了回去。


    「姐姐你歇著,我去!」舒盛一轉身,追了出去。


    舒燕沒法子,隻能按下心思等著。


    等舒盛到時,封景安已經熟練地掏出了五個銅板,交給了鍾大嬸。


    鍾大嬸一抬眸看見舒盛,臉色就有些古怪,可礙於封景安在場,到底是沒說什麽,她也沒推辭,收好銅板後轉身進了廚房。


    可見這事啊,封景安沒少這麽辦。


    現在的五個銅板能買到的東西並不多,撐死了也就一個白麵饅頭,這還得看主家給不給你麵子。


    鍾大嬸一家七口,隻有她男人一個勞動力,五個銅板雖然不多,但也了勝於無。


    這般家境能拿出來的當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這最後端出來的東西,或許就是一碗稀粥配自家醃製的鹹菜。


    果然,鍾大嬸進去廚房沒多久,就端出來了一碗稀粥和一小碟鹹菜。


    舒盛忍不住上下掃了封景安一眼,新姐夫長得如此瘦弱,怕不是常年就吃一頓稀粥配鹹菜的緣故?


    「景安啊,不是嬸子多嘴,這三年來你都是如此,終歸對你身子不好,現在你既然領回了大丫,就讓大丫照顧你。」鍾大嬸把稀粥鹹菜送到封景安手上,忍不住勸了一句。


    封老頭夫妻是個疼兒子的,從小就不讓封景安沾地裏的活兒,要不是祖傳的木工技藝不想失傳了,封老頭還不想教封景安。


    這也就把封景安養成了一個隻會讀書而不通農事的小子,更別說是自己開灶生火煮飯吃了。


    卻沒料想過他們夫妻二人會去得那麽早,留下一個不通曉生活日常的封景安,還欠了那麽多銀子,那三年要不是他們家幫襯著做吃的,封景安說不得得餓死。


    封家的那些地,也就荒了三年。


    「嬸兒,大丫還小呢。」封景安尷尬地笑了笑,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不該端著東西走。


    鍾大嬸擺了擺手,也不多說,隻道:「你心裏有數就成,這碗啊就不用還了。」


    這是不希望他再來麻煩的意思了。


    封景安神色頓了頓,先前家裏隻有他一人時,鍾大嬸看在爹娘的份上,肯在做飯的時候添他一份已經是仁至義盡。


    如今有了大丫,鍾大嬸不願再為了幾個銅板麻煩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大丫在他眼裏還算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比他還瘦小,她能做什麽?


    封景安心中長歎了一聲,扭頭招呼著舒盛道:「走吧。」


    舒盛乖乖跟在封景安後頭走,什麽都沒說,直到回到封家,關起門來——


    「姐姐,我看見了,他用五個銅板換了一碗稀粥配鹹菜!」


    封景安:「……」


    倒也不必用如此驚奇的語氣,像告密一般說給舒燕聽。


    舒燕看了一眼封景安手裏的東西,「你可別告訴我,這些就是你這些年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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