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沒再往下追問,事情發展到這裏,眾人多少看出端倪,莫鈁敏也斂起滿麵怒容,靜心思考當中的詭異。


    聽著二姑娘的回答,竹蘭縮了縮身子,往人後處躲去,她咬唇、苦了臉。那帖子,是大姑娘花銀子請街口賣字畫的王先生臨的呀。


    “劉先生,麻煩你過來看看,這茶裏加的是什麽東西?”皇甫靜朝劉煜一點頭。


    劉煜穿過眾人走往桌邊,他將壺蓋打開,湊近輕聞,便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也不回答,笑著把茶壺遞給詩敏,說:“丫頭你聞聞,這東西認不認得?”


    詩敏依言接過茶壺,細細一聞,作出分辨。“這是寧定散,誰給你下藥?”


    她才問話出口,莫芬敏心底一陣慌亂,立刻揚言。“不是我,我不知道啊,我隻是剛好進屋、看見王爺,然後就、就……就一發不可收抬。


    詩敏苦笑搖頭。很好,她也懂了。


    皇甫靜拍拍她的肩膀問:“現在你能夠處理了嗎?還是要我來?”


    詩敏嘟起嘴,誰處理還不是一樣,他不過是像師傅那樣,想給她出功課,試試她的能力,看來榮親王妃沒那麽好當,他非得從現在就開始訓練起。


    詩敏走到大姊身前,淡聲道:“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藥,但那個人肯定給錯藥了,寧定散不是春藥,不會讓人獸性大發,它隻會讓人內功散盡、全身無力,任人擺布。”


    “我說過我沒有,那藥是別人下的,我不管它是不是春藥,重點是,王爺已經破了我的身子,我們同在一張床上醒來,我已經失去清白,再不是處子。”她強調著方才眾人看見的那一幕。


    詩敏點點頭,回身對奶娘盼咐,“請兩個嬤嬤進來驗驗吧。”


    撂下話,她走到皇甫靜身邊,牽起他的手,往鄰室走去。


    心底有幾分悲哀。爹常說:家醜不可外揚。可這對母女就是喜歡把醜態晾在別人跟前,她能怎麽辦呢?


    詩敏別開臉,假裝沒看見怒發衝冠、臉色鐵青的父親,她倚在皇甫靜身前,末雨綢繆問:“你方才說以後若再有同樣的事發生我要鎮定處理,那是


    不是代表以後還會有同樣的事?”


    “這得看你治家嚴不嚴,有沒有辦法鎮住那些女人的小心思,當然,如果你想把王府裏的婢女都換成小廝,我也沒意見。


    皇甫靜笑開,因為他喜歡她的妒忌、小心眼,更喜歡她的未雨網繆。


    “有用嗎?誰知道那些小廝裏麵有沒有好男風的。”她鼓了鼓雙頰,嫁個太張揚的丈夫,管理起來就是累。


    “沒錯,你雖然有治家經驗,但王府終究人多,你還得好好學習,不過別怕,有我在,若真處理不來,事情推到我身上就是。


    言談間,莫芬敏已經著好衣服,小心翼翼進門。


    “二姑娘,大姑娘已非完璧。奶娘嘴裏說著,看著皇甫靜的眼底忍不住揚起一抹憂慮。


    皇甫靜對她搖搖頭,讓她別擔心。


    “我真的沒說謊,爹爹,您要為我作主啊,王爺不可以自恃身分,做了事卻不認帳,那女兒的一生怎麽辦?”她搗住臉,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詩敏為難了,屋裏隻有莫芬敏和他兩人,當時又是那樣的情況這要怎麽解釋啊。


    “沒轍了嗎?”他戲謔地瞧著她,詩敏點頭認輸,皇甫靜歎氣,揉了揉她的頭發,滿臉溺愛,說:“還是太嫩。”


    他發出命令。“奶娘,把莫芬敏的指頭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奶娘聞言,立刻抓起莫芬敏雙手,她不願意,死命縮著,還是上來兩個嬤嬤,一左一右給製住,才勉強把她的手指給打開。


    莫芬敏的手指白哲纖長,但右手食指、中指的指甲縫裏藏看暗紅色的血潰,到此,誰還能猜不明白從頭到尾是怎麽回事。


    莫曆升恨恨瞪她,自己最在乎的臉麵全讓她給踩在地上,他氣憤不已,揚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這種女兒不要也罷。轉身,他離開屋子,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孽女一眼。


    大勢已去,莫芬敏癱倒在地,父親打的那巴掌,讓她耳膜嗡嗡作響。她沒機會了嗎?半點機會都沒了嗎?


    皇甫靜凝聲道:“倘若你還不招認,我可以讓濟慈堂的大夫來驗驗,被男子破身與被指甲破身,那傷痕定然不同。”


    讓慈濟堂的大夫來驗身?事情傳出這個院子,她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莫芬敏放聲大哭,當眾跪下,“曉了我吧,是我一時糊塗、豬油蒙心,我發誓絕無半分害人心思,我隻是傾心於王爺呐,王爺……芬敏立誓,日後不求名分、不求善待,隻求在王爺身邊為奴為婢。


    “無論如何,王爺終究與芬敏裸程相見、有了肌膚之親,這輩子芬敏再也無法嫁與旁人,求求王爺憐憫,求求妹妹給姊姊一條生路,咱們是同一個爹啊,此事傳出去,對爹爹、對哥哥的前程有礙……”


    喝!莫鈁敏快要活活氣死,天底下竟有如此不要臉的女人,先哭、後求再恐嚇,如果皇甫靜真允了她,他絕不讓詩敏出嫁!


    皇甫靜的怒氣可不比未來大舅子少,他怒極反笑,沉聲道:“你願意為奴為縛,也得問問本王願不願意啊,本王對於算計我的人都是怎麽做的?劉先生,你來給莫大姑娘說說。”


    劉煜氣定神閑回答,“通常,王爺會依算計程度來分,一刀斃命、橫腰刀斬、五馬分屍、千刀淩遲、挫骨揚灰。莫大姑娘這個等級嘛,看在丫頭麵子上,王爺就輕判幾分,五馬分屍即可。”


    聽見劉煜所言,莫芬敏嚇得臉色慘白,跌坐在地,靈活狡辯的舌頭再也吐不出一句言語。


    此刻,她終於明白,自己惹上的是哪一號人物。


    詩敏望向大姊,心底有兩分同情,江媚娘的嫉妒、陰毒把兩個孩子全毀了,仰起臉,她拉拉皇甫靜的衣袖問:“真有這麽嚴重嗎?可不可以再判輕一點,好歹是一條人命。


    “我這樣算輕的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他會用更可怕的手段收抬她。”皇甫靜想起二皇兄那臉賊笑,還真想把莫芬敏送去給他玩玩,滿足他變態的整人喜好。


    “不能看在我爹爹的麵子上,罰輕點嗎?”


    他痞痞笑開,“養不教、父之過,我幹麽看莫曆升的顏麵,不過你的麵子,我倒是可以賣個幾分。”


    “真的嗎?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樣吧,一是賣入青樓、二是嫁給李海廷,兩條路隨她選,哦,對了,連同她身邊那個丫頭一起,買一送一。”


    他踢斷李海廷的子孫根,卻給他兩個軟玉溫香的大美人,唉,他這個人還真是宅心仁厚啊。


    詩敏還想多替大姊說兩句話,皇甫靜卻不容她多言,拉著她往外走。“給我燒點熱水,我要淨身。”


    “大白天的,淨什麽身啊。”她不解問。


    “身子髒了,被那個女人沾的。”


    才幾句話,兩人已經走遠,想來王爺迫不及待和丫頭獨處,聳聳肩,劉煜看一眼癱倒在地的莫大小姐。


    可憐啊,一條路是守活寡,一條路是夜夜枕新人,這麽極端的選擇王爺還真是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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