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銘聽潘若蘭又提起前事,心中暗怒,表麵卻是神情緩和,溫聲安撫道:「我沒說不要你,是我不好,自己心情不好,倒是牽連你也跟著受驚了。」


    這番溫言軟語,說得潘若蘭眼眶微微泛紅,依向蘇景銘懷裏抱著他。「景郎,你心情難以舒暢,我是明白的,可你方才對我那樣冷淡,妾身實在委屈。」


    「對不住,你莫放在心上。」蘇景銘大手輕輕拍撫著懷中柔軟的胴體,心頭卻是越發冷硬。


    其實也怪自己沒能沉住氣,太急躁了,以為今日就能在陸振雅麵前耀武揚威,一舉將他打落穀底,不曾想他新娶的娘子竟是個程咬金,殺得他措手不及,反倒在一幹賓客前失了顏麵。


    蘇景銘咬牙尋思,腦海裏驀地浮現出朱月娘在眾人麵前笑意盈盈、侃侃而談的嬌俏模樣,一時也不知心頭是什麽滋味。


    俗話說「妻好一半福」,陸振雅倒是命好,即便隻是為了衝喜,匆忙之間竟也讓他找了個有能耐的,不像他懷裏這位……


    蘇景銘隱含嫌惡地瞥了潘若蘭一眼,後者毫無所覺,隻是更依戀地摟抱著他。


    若不是看她替自己生了個兒子,在陸家那邊也留下了一個孽根,尚有幾分利用價值,自己又何須與這愚昧的女人糾纏不清?


    蘇景銘驀地深吸口氣,閉了閉眸,暗暗告誡自己沉下心來。


    也罷,無論陸振雅再怎麽求醫問卜,他身子既中了那樣的寒毒,注定來日無多……此仇不報非君子,他隻須耐心地等,總能抓住機會,一雪前恥。


    蘇景銘冷然尋思,眼皮斂下,暫且掩去淩厲鋒芒。


    ☆☆☆


    因蘇景銘上門攪了這一出,陸振雅正好找到借口,說是新娘子受了驚,自己身為丈夫當好生安慰,不方便久坐作陪,賓客們也知主家的興致被掃了,很識相地隻拉了陸振雅喝了三杯喜酒,便放他離去。


    前院的喜酒匆匆散了席,陸振雅在宋青的護衛下回到後院,夜深人靜,月娘正獨坐在喜房內等著,見他進屋,連忙迎上。


    「前院的酒席都散了?」


    「散了。」


    月娘扶陸振雅坐上榻,確定屋裏屋外都是自己人,服侍他喝過湯藥,見他臉上有了些血色,才低聲開口問道:「你身子好些了嗎?」


    「沒事。」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要不你先沐浴?我去命人打熱水進來……」


    「且慢。」他揚手止住她的動作,語聲淡淡。「你先坐下,我有話問你。」


    這麽嚴肅?好像有點不妙啊。


    月娘看著陸振雅淡漠的表情,想了想,略過屋內鋪著團花錦鍛座褥的椅子,直接就上了榻,在他身邊坐下,隻與他隔了半個人的距離。


    陸振雅一怔,感覺到一旁香風陣陣襲來,莫名感到不自在,清了清喉嚨,沉聲問:「你會煮茶?」


    「你是要問我,方才怎麽敢當著那麽多賓客的麵對潘娘子下戰帖吧?」她抿唇微笑。


    「你是不是怕萬一潘娘子真的應了我的賭約,與我鬥茶,結果我根本不會煮茶,當眾出糗?」


    他默了默。「所謂煮茶,可不僅僅隻是把茶葉投入沸水裏。」


    「咦?不是這樣嗎?」她故作驚訝。「我在家裏都是這樣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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