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是在使『空城計』?」


    「我是真沒想到那潘娘子膽子那麽小,竟然不敢接我這戰帖,就那樣慌慌張張地走了。」


    她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陸振雅發現自己竟有些猜不透這個女子。


    「你……究竟懂不懂茶?」


    她笑得狡黠。「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


    他又沉默了。


    「無論我懂是不懂,夫君也都把我娶進門了,今日是你親自來迎親的,可不能反悔。」


    她語氣輕快而俏皮,嗓音卻放得軟軟的、柔柔的,宛如帶著鉤子似的,撩人地撒著嬌。


    陸振雅不覺想起方才在喜堂上,她依在他懷裏時那軟綿綿的觸感,他驀地站起身。


    月娘見狀,連忙伸手抓住他衣袖,「你去哪兒?」


    「書房。」


    她一愣,語帶幽怨。「夫君去書房,是要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陸振雅沒有回應,感覺到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更揪緊了。


    「夫君可莫忘了,今日是你我夫妻的洞房花燭夜,這府裏四處都是下人的耳目,若是我今夜獨守空閨,明日又該如何拜見婆母……」


    「你莫多想,我娘知道我這身子的情況,她老人家不會為難你的。」說著,陸振雅欲拂開她的手,她卻不肯鬆開,反而抓得更緊了。


    「夫君,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是……」月娘忽然羞澀起來。「妾身並非要求夫君與我圓房,我也明白你現下的景況,是不成的……」


    不成?


    陸振雅心中一滯,無論處在何等境地,隻要是個男人,聽到自己的女人說出這兩個字,那打擊還是十分強烈的。


    偏偏月娘還看不出他男性自尊受了傷,急促地補充說明。「我不碰你,隻要夫君願意留下來就好。」


    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他反倒成了嬌弱的那一個,必須提防著她餓虎撲羊?


    「夫君,你莫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麽,隻要讓家裏人以為我倆同床共枕就好……」


    他怕什麽?該怕的人是她好嗎?陸振雅懊惱又無語,看來自己這病弱的身子完全被這女人給看扁了。


    他默默忍著氣,冷靜開口。「你是擔憂家裏人認為我厭棄你,因而瞧不起你,坐不穩這陸家主母的位子?」


    「是啊。」月娘坦率地承認。「女子嫁人以後,夫君就是她的天,總是要得夫君歡心、婆婆喜愛,在夫家的日子才能過得好。」


    「你之前表明要嫁我,不是滿口信誓旦旦,說自己絕對能做好陸家的媳婦嗎?怎麽?現在突然沒信心了?」


    她一窒,呐呐地低喃,語氣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委屈。「那也得夫君你肯配合才成啊。」


    他驀地抓住她揪著他衣袖的手,反過來握住。「以後莫再說什麽成不成了!」


    「啊?」她愕然。「夫君的意思,妾身不明白。」


    他自己也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今晚是離不開這間喜房了。


    陸振雅頓時有些無力。「喚人打熱水進來吧!」


    「夫君要沐浴嗎?」


    「嗯。」


    「所以你是願意留下來了?」


    「嗯。」


    「夫君,妾身一定說到做到,絕不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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